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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在怀里的林安生听了黎曃曈的话，脸色微红。

“呐，影婆婆是魅音的什么人？”明岳问道。

“你耐心地看着吧，这个答案绝对让你吃惊。”黎曃曈看着蹒跚的影婆婆，目光悠远。

明岳从黎曃曈身上移回视线落在影婆婆身上，他觉得那抹摇摇欲坠的身影就像是摇曳降息的火烛，显得那样凄凉哀怆。

已经遍体鳞伤的秦魅音仿佛听到了影婆婆的声音一样，挣扎着从肮脏的水池里爬起来。

影婆婆艰难地蹲下身，伸出颤抖的双手把魅音抱在怀里，深深凹陷的眼睛里汩汩地流出泪来。

“妈，还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让你返老还童了我，我去把他们都杀了，这样就能召唤了”魅音想伸手抚摸那张老皱的脸，可是他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嘴里眼里不断涌出鲜血，可是他不在乎。

影婆婆摇着头，泣不成声。“魅音，够了真的够了，不要再为我做危险的事情了”

“可是，妈妈，那样对你不公平”他冰冷的手指紧紧握着影婆婆的手，仿若在做最后的挣扎。“你跟他们一样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凭什么他们可以从头来过，你却要承担他们衰老的全部？”

影婆婆是魅音的母亲？而且影婆婆跟他们一样从“那个时代”过来？明岳望着紧紧搂在一起的两个人，越来越迷惘了。他记得那时候进入逆流河的只有他们四个，还有婵娟，曃曈，楚音，若辰昔，以及偷偷跟着他们的轩武，难道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第十个人？

“我曾经恨过，很恨过可是四年前我为安生接生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影婆婆的眼里因为他们充满了柔情，她看着远处的明岳和林安生他们，嘴角泛起了笑。“我所爱的他们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竭尽所能，那么多年他们一直都没有变过。看到他们为安生做的种种，我好像是看到了从前被他们保护的我自己。”

“如果我摧毁他们拼命保护的事物，那我不就成坏人了？我不想被他们讨厌”

“魅音，我曾教你千万种憎恨别人的方法可是我忘了教你一种东西，那叫做‘原谅’。对不起，魅音”影婆婆把脸贴着秦魅音的脸，清澈的泪水落在魅音的脸上，稀释了他脸上浓稠的血液。

“妈妈，那你幸福吗？”秦魅音没有因为她的话表现出失落与不甘，他努力地扯动唇角，好像在用最后的力气向她传达安慰。

从他五岁的时候在地下室看到她之后，她的脸上从未出现过如此动人慈祥的表情，他深爱着她，用尽一切手段都未曾让她笑得如此心安，但是他期待了将近三十年的奇迹终于发生了，却不是因为他。

可是，只要她幸福，他就满足了，因为，他的一生只是为了她存在。

影婆婆的话让明岳越加摸不着头脑。什么“一直都没有变过”，什么“从前被他们保护的我自己”说得好像她是他们一直形影不离的人一样。直到影婆婆露出了那种幸福安静的笑容，一个名字让他脱口而出——

“子英！”

仿佛遇见了千年一现的奇迹，影婆婆惊讶地回头看他。

这深深一眼直达明岳的心底。是啊，他怎么就没有意识到影婆婆就是子英呢？那种只想着别人的心情，那样轻易满足的表情，除了子英还有谁？

可是子英不是早在他们召唤逆流河之前就死去了吗？为什么她还能和他们站在此时此刻？为什么她衰老了那么多？为什么她都不跟他们相认

“嗯，我很幸福哟。”明子英搂住魅音，深深地，紧紧地。“我很幸福，因为我有你，还有大家因为我不是只会憎恨的人，我也曾为保护我爱的人努力过。魅音，我很幸福呢”

明岳向他们飞奔过去，但是明子英和秦魅音却双双闭上了眼睛，就算他奔跑得再快也追不上他们身体倾倒的速度。

他们倒下的身体散发着光芒在光芒里，明子英和魅音的面容和身体都在迅速变化，就像是得到了逆流河的许可，在倒退年华，最后变成了金色的碎片，消失在他们眼前。

整个空间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金色，每一粒尘埃里都悬浮着各式各样的回忆，每一个人，从前与再从前的一点一滴，迅速凝结，然后下坠，破碎。祭星坛下起了金色的雪花，悄无声息。

在记忆的碎片里，明岳看到了明子英的从前，那一段萧瑟而痛苦伴随着永无止境的衰老的记忆。

当年明子英并没有死，可是她醒过来时失去了记忆，所以没有立即去寻找明岳他们，待她想起所有的事情去找明岳的时候，刚好碰上他们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