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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太皇太后上一次这样的时候还是先帝去世的时候。太后抹了抹眼泪道:“额娘,皇上已经跪了一整日了,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要受不住的。”
太皇太后半晌才微微动了动,沙沙地说了一句:“扶我下来。”
皇太后忙去扶,太皇太后拄着拐杖由皇太后扶着,慢慢走到东次间,皇帝听见动静抬起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太皇太后看了看皇帝,忽然举起拐杖朝皇帝肩上打去,皇太后和苏麻喇姑吓坏了忙去拉,又顾及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不敢用力,太皇太后这一下虽被分去了几分力道,还是打在了皇帝肩上。
“皇额娘!”皇太后大叫一声忙去拉太皇太后。
“格格!”苏麻喇姑更是焦急直接就抱在了拐杖上。
皇帝生生受下了这一杖,但依然挺着笔直的身躯,脸上坚忍,纹丝未动。
皇太后吓坏了,跪到皇帝跟前拿自己的身子挡着他,“皇额娘,皇上有错您训斥就是了,打伤了龙体该如何是好。”
太皇太后泪眼婆娑,扔了拐杖指着皇帝道:“你年轻气盛,容不得鳌拜横行要除了他,我同意了,后来三藩一日比一日不安分,你说国已无力负担、身为君主忍无可忍要撤藩,我也从了皇帝了。鳌拜骄横,吴三桂狼子野心,这两人都该死,纵然朝局动荡,百姓遭了兵祸,可说到底皇上还是为了江山的长治久安,大清的万世太平,可你如今逼死隆禧又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
皇帝流着眼泪道:“朕没想逼他,他是朕的弟弟,朕只想爱他护他,从没想逼他。”
太皇太后哭着说:“他不像常宁那样的粗性子,他自小就腼腆敏感,你这样逼着尚家又冷脸对他福晋,你不是逼他是什么!我如今只管找你要人,你把我的乖孙儿还来!”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这样一番激烈的言语身子马上就经不住了,突地人就往后倒去,皇帝大惊,喊了一声“祖母!”立马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冲过去扶太皇太后。
苏麻喇姑疯了一样跑出去命人速去太医院请太医来,慈宁宫这一闹,一直折腾到半夜方歇。皇帝在慈宁宫守了两日才出来。宫里一时没了欢声笑语,人人都是闭门不出,蓁蓁也没了吹曲练字的心,这几日用过膳便早早歇下了。
·······
这晚蓁蓁睡得迷糊只觉得身边有一阵酒气袭来,她眯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细瞧才看清是皇帝。
“皇上!”
皇帝手指按在蓁蓁唇上,摇了摇头,他伸手抱住了蓁蓁。周身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蓁蓁知道他心里难受便忍着让他搂着。皇帝的手抚摸着蓁蓁的长发,良久才嘶哑着嗓子说:“隆禧临走的时候,朕问他有什么要交代的,他只落泪,不说话。”
蓁蓁无言以对,只静静听着皇帝说下去:“皇祖母说他是活活吓死的。他是朕最小的弟弟,他活活被吓死了,他还那样年轻,还没看见自己的孩儿出世。朕知道他想说什么,可他说不出口,他怕说出来朕做不到。隆禧啊,他从小都比常宁懂事,从小都知道不能让朕为难。”
皇帝放开蓁蓁,笔挺地躺在床上瞪着床罩上的连番攀枝,眼泪从眼角滚了下来,蓁蓁伸手想摸一摸皇帝的脸庞,皇帝一把将她拉向自己,蓁蓁倒在了皇帝身上,皇帝紧紧搂着她,把脸埋在她胸口。
皇帝的落泪是克制的,没有泪如雨下,没有嚎啕大哭,蓁蓁的胸口却渐渐湿了。慢慢地,他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带着浑身的酒气睡了过去。
等苏麻喇姑带着音秀来的时候,蓁蓁已经披上了外衣,正坐在床头看着皇帝的睡颜,他睡觉的时候很像胤禛,一样地喜欢偶尔皱眉,一样地喜欢偏头往左边。
“其实是太皇太后情急,把话说得重了。”苏麻喇姑长叹气感慨说 “太皇太后往日都是沉着冷静的,亲人走得多了也没这个样子,只是年岁渐长,隆禧又是最小的那个,一时间经不住了。”
蓁蓁不知道怎么回答苏麻喇姑,只又替皇帝掖了掖被角不回话。
苏麻喇姑拉着她悄悄地退出里屋,郑重朝蓁蓁拜下:“太皇太后让老奴谢谢您。”
蓁蓁摆手,扶她起来:“大姑姑万万不可,臣妾没做什么……”
“皇上要是醒过来……”苏麻喇姑说了一半蓁蓁却打断了她,“苏嬷嬷,皇上醒过来还是皇上,您不用担心了。”
苏麻喇姑看了看屋内床上还睡着的皇帝面带愁色,蓁蓁朝她弱弱地笑了一下:“您比我了解皇上,他不会有事的,醒来还是大清的天子,是天下的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