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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说了下去。音秀见她默然又推她问了好几遍,蓁蓁只是不说。她也不再问,两人坐在一起发了会儿呆,音秀才扯了点大公主的事和蓁蓁重新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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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过了春分,风雪终于止住了脚步,连着三日里都是雪化的声音,蓁蓁和龄华怕朝着绮佳睡不好觉,便想着要再弄层厚帘子封窗户。
绮佳却嫌着两人多事:“那是春日的声音,龄华也就算了,蓁蓁你平日都是挺有雅兴的人,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干起俗事来了。”
“除了朕,还有谁能让皇后说俗气?”
皇帝还没进殿就听见里头有说话声,知道绮佳醒了,刚到暖阁门口就听见绮佳说俗。
绮佳欲起来给皇帝请安,被皇帝一下子拦住了:“说了多少回了,病着就不要起来了。”龄华同蓁蓁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地一起退下了。
“下地着了寒气怎么办。”皇帝在床边坐下,说着把被子替绮佳又拉了拉,“你这病本来就是冬日里挡不住寒才得的,再受了寒苦药都白吃了。”
皇帝和绮佳自打入宫以来都是相敬如宾,甚少有温情脉脉的时候,绮佳一时有些怔忡。或许病中多思,绮佳此刻竟然脱口而出,说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
“皇上,臣妾很想做您的贤后。”
皇帝被绮佳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愕然,“皇后这是怎么了?”
皇帝转念一想绮佳入冬来缠绵病榻,想是心绪不稳,他放软了口气劝慰道:“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朕和老祖宗都看在眼里,朕之前在慈宁宫对你说过,皇后是要陪伴朕万年万万年的。如今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岂不是要对朕食言了?”
绮佳和皇帝并没有想到一处,她的手在被下捏成拳,似是用尽心力对皇帝说:“皇上,臣妾不敢违逆您和老祖宗的心意,臣妾从小,臣妾从小都是想做一名贤良的……”
她倏然住口,她从小就被教导要做一名贤后,可是她入宫没有为后,这话其实万万不该和皇帝说起。
皇帝是极聪慧敏捷的人,他立刻懂了绮佳的言下之意,要是往日他怕是早就勃然大怒以妾妃之德训斥绮佳的失礼,可眼前的人伤怀往事,又想起她的不孕之身,他竟然不忍再苛责半分。
“绮佳,朕明白你的意思,你已经一直做得很好了,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你无须再挂怀半分,朕已经下旨为你阿玛修建家庙,这是你和你家中应得的。”
鳌拜身死后,遏必隆遭贬不久就郁郁而终,虽然皇帝事后已赦免遏必隆的党附之罪。但身前议论纷纷,死后也不曾消停半分,即使如今议论起绮佳的中宫之位,也总好事之人添上一句遏必隆当年是罪臣,绮佳分明是罪臣之女。
一句罪臣是绮佳和国公府不得不背负的枷锁,如今皇帝愿意亲赐家庙之荣光,无疑能堵住攸攸之口。
绮佳想起身向皇帝谢恩,却被皇帝拦下:“南方这些日子打的越来越顺,朕想着安王、简王得胜还朝之后一定要在宫中大宴庆祝。这庆功宴可不能没有皇后的操持。”
“臣妾知道。”绮佳低着头,突然感慨,“那时候三藩闹起来的时候,皇后姐姐和臣妾说,等安王简王还朝要如何摆酒要如何庆功,到那天臣妾很想去巩华城告知姐姐天下大定,请她在天之灵安息。”
皇帝听见仁孝皇后的往事也心中怆然,他当年忙于三藩,曾忘记了孕中的皇后如何担惊受怕如何忐忑不安。如今,这成了他此生的憾事。逝去的人已无可弥补,于绮佳,他真心实意希望能她能不为往事抑郁,所以才有特意为遏必隆立庙的举措。
回想往事皇帝感慨万千,他轻轻搂住绮佳抚着她的头发道:“等他们回来,朕与你一起去巩华城,告诉她,让她安心。”
“皇上,臣妾很想皇后姐姐。”
仁孝皇后去后,绮佳是说得最少的那个,连太子她都不常去看望,皇帝有时候也觉得奇怪,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过去都是他多虑,绮佳只是从来都小心翼翼,生怕别人非议她与仁孝皇后当年的事情,也生怕别人非议她亲近太子的用心。
“朕也很想她。”皇帝眼前似乎浮起了康熙四年绮佳和仁孝皇后一起进宫时候的样子,彼时他懵懂无知,绮佳和乌兰也是青涩稚嫩,四辅臣对稚气未脱的他犹如千钧枷锁。对这两个辅臣之家出身的女子他怀过敌意,也有过疏远,最终却明白她们两个都是蕙质兰心的难得女子。只是造化弄人,让她们曾经同争后位,又彼此不得不小心应对。
如果不是这中宫之争,她们或许当年就会成为彼此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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