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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生连忙又问:“谁和谁开了战?”
胖子愁眉苦脸地答道:“就是那个谁——龙司令和杨大帅的。”
露生没有细问杨大帅其人其事,反正如今是个军阀混战的年头,地面上时不时地就要流窜过来几头大帅。大帅是羊是狗且不必管,他心里还存着更重要的问题,“可是,这火车得停到什么时候呢?”
这话一出,以露生为中心,前后几排的乘客一起叹了气。胖子连连地摇头,又喃喃地说道:“要不然,让火车掉头往回走,把我们送回北京去也行啊!”
露生没再言语,因为是万万不肯回北京的。如此又过了两三个小时,火车上的警察再次前来作了报告——前方的铁路被炸弹炸翻了挺长一段,火车今天是决计走不得了。但下车之后再走不远便有村镇可以落脚,头等车厢内的诸位贵客倒是不必在座位上坐着过夜。
下榻于村镇,对于贵客们来讲,当然不是好主意,但直挺挺地在车厢内干坐着,也是够受罪的。露生眼看那警察说完了话要走,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问道:“请问如果我下了火车自己走,能够继续前进吗?”
警察惊讶地看了看他,“先生,您顶好是别冒这个险,谁知道前头打成什么样儿了呢!”
露生做了个焦虑的表情,“实不相瞒,我一家老小都在前方,越是危险,我越得回家去。”
警察一听这话,牙疼似的吸了一口凉气,“那……走是能走,只是您得遭点儿罪了。”
露生不怕遭罪,只想尽快赶回龙相和丫丫的身边。真到了紧要关头,还是这二位是他的心上人,让他无论如何不能放下。依着警察的主意,他花高价雇了一辆大骡子车。大骡子车抄小道走山路,再慢也比静止不动的火车快,只是一步一颠。
露生起初还能忍受,忍了一个小时之后,就感觉浑身关节都要被颠得错缝,尾巴骨尤其是被撞得疼痛。远方已经响起了隐隐的炮弹声音,像是个依稀的旱天雷,露生很有控制地慢慢呼出了一口气,不敢由着性子大叹息。
傍晚时分,骡子车出山,进了一处大镇子。这便算是到了站,想要继续前进,就得等一夜过后在本地另雇新车。露生满镇子乱走,最后终于打听明白了,本镇内所驻扎的军队,乃是龙司令的人马,是今天早上刚开过来的。而在此之前,这个镇子本是属于杨大帅。
露生听了这话,心里一轻松,立刻顺藤摸瓜地找到了镇内的军部。军部设在了镇内的小学校里,露生心急火燎地往校门口跑。跑了没有几步,他眼睛一亮,因为看见军部之内走出了个袅袅娜娜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丫丫。
丫丫穿着一身竹青色的裤褂,露着一截白白净净的手腕。单手端着一只大茶杯,她望着露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嗓门不小地唤道:“大哥哥!”
然后她转身推门,对着里面又喊:“大哥哥来了!”
房内起了咚咚的脚步声音,是龙相跑了出来。天气热,他只穿了短裤和衬衫,衬衫还敞着怀没系扣子,赤脚趿拉着一双布鞋,乍一看几乎可以算作是半裸。手扶门框站住了,他显然也很惊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我不是不让你回来吗?”
露生此时已经走进了院子。眼看丫丫手里端的是半杯冷茶,他来不及多解释,先把茶杯抢了过来,“能喝吗?”
丫丫答道:“能喝,他刚喝剩下的,我正想泼了它沏杯新茶——”
没等她把话说完,露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扭头啐出了一枚茶叶梗。把茶杯交还给了丫丫,他向龙相质问道:“怎么说打就打上了?”
龙相从布鞋里抽出一只赤脚,扶着门框向上一蜷腿,伸手挠了挠脚背上的蚊子包,“要的就是个出其不意!要是全天下都知道我要开打了,我还打个屁!”
露生看了他这个德行,再看看端着大茶杯的丫丫,忽然很想把这二位扯着胳膊全揍一顿,“那你把丫丫带过来干什么?她是能打仗还是能参谋?你让她过来又听枪又听炮的,她不害怕吗?”
龙相很不服气,梗着脖子答道:“她是我太太,我上哪儿她就得跟到哪儿!再说我吉人自有天相,开枪开炮也离我远着呢,震不到她,她怕什么?”
露生斜了一眼,发现丫丫已经悄悄地溜进屋子里去了。这也像是一种心有灵犀,在龙相不听话闹脾气的时候,素来都是露生掩护,丫丫撤退。丫丫一跑,露生没了后顾之忧,是战是降就都可以了。
“你给我进去!看你这个德行,有一点统帅的样子吗?”
“我他妈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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