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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的两排日光灯“唰”的亮起来,银色的双头虫立刻变得近似透明,只有半分钟的时间,它便彻底地变成了透明的隐身虫。
另一只小瓶里,散落着四只泰国香米粒一样的黑色甲虫,伏在瓶底,一动不动。这就是铁兰说过的“冬眠虫”,能够让任何人呼呼大睡的怪东西。
“你们都错了,铁兰没有这么好心。他肯为了潜入港岛复仇,三度毁容易容,数次刺杀叶离汉而始终锲而不舍。像他这样为仇恨活着的人,能有闲情逸致替别的年轻男女撮合?小贤,我不得不再次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要轻视铁兰,更不要美化铁兰,他的道貌岸然之下隐藏的本来面目,能让任何人战慄,懂了吗?”
方星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冷峻严肃,在她的目光逼视下,小贤的头越垂越低。
我把两只瓶子摆在一起,真的难以想像铁兰的用意:“他向叶溪下‘王后蛊’,难道是想让叶溪爱上他自己?”这个念头一在脑海里浮起,我立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深深的寒颤,虽然是初夏的温暖夜晚,自己全身的汗毛惊骇得全部笔直竖立。
“他为了报复当年叶离汉夺走纳兰小凤的耻辱,用‘王后蛊’迷惑住叶溪,毁掉她的一生,让叶离汉终生痛苦——”这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诡计,翻看史书,经常能读到相同的情节。
方星扫了我一眼,低声冷笑:“你也想到了?”
我长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可能吗?他这么做,良心上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纳兰姐妹和鬼手达吗?”
方星继续冷笑,一字一句地回答:“沈先生,我再重复一次,‘非我族类、其心必殊’,如果你以中国人的伦理道德标准去衡量其他国家的人情世事,那就大错特错了。纵观人类发明‘情蛊’之后的历史,你大概能够找到不下五十次同样的故事,情节框架,几乎一模一样。”
我的情绪顿时跌入失望的深渊,方星的话有可能是对的。
小贤变得瞠目结舌,她永远不会想到做为一个解梦大师,铁兰的心机竟然深沉到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父债女偿”的地步。
“小姐,难道……铁兰他就是这样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小贤又一次喃喃自问,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方星冷静地挥了挥手:“小贤,你去休息吧,卧底任务告一段落,辛苦了。”
小贤苦笑着退了出去,店堂里又只剩下我和方星两个人。
桌上,多了四碟刚刚出炉的茶点,分别是干烤松子、奶油葵花籽饼、香煎果蔬脆片、什锦蜜饯。食物虽然美味香甜,但我突然没了胃口。
“沈先生,能不能邀请你出去走走?这里距离老杜的停车场已经不远,我们或许可以过去看看……”她没说去看什么,但无论是看老杜还是看达措,总有一样是正确的。
她对我散步时加速思考的习惯都了如指掌,可见已经观察研究我很久了。
我凝视着她的脸:“方小姐,恕我冒昧,铁兰向我说过你做的那些梦,你和藏僧、达措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关系?”
这种单刀直入的提问方式,立刻撕破了阻隔在我们之间的那层薄如蝉翼的窗纸,大家可以坦然地直白面对,不再迂回躲闪。
时间已经成了最宝贵的东西,特别是对于躺在手术台上的达措来说。
方星站起来,向着门外展开手臂:“沈先生请,好多话,边走便谈,似乎更合乎你的行事习惯,对不对?”
她的动作大方优雅,但在我眼里,却像是一位撒网的渔夫,一次出手,便让千百条游鱼束手就擒。
9石板画的恐怖杀伤力
门外一片沉静,只有远处的路口方向偶尔有脾气暴躁的司机狠狠地急刹车的声音。夜风渐凉,正是散步的最佳时段。
我们一直向西,走出钉库道,向右转入南北大街,沿人行道缓缓前进。一边是霓虹闪烁的长街,一边是碧草如茵的绿地,身边不时经过牵着手的甜蜜情侣。
这种场景,似乎不是谈公事的理想地点,但我还是微笑着开口:“方小姐,可以谈谈你的那个梦吗?那只打开盖子的棺材里到底有什么?”
方星一笑,在她开口之前,我及时做了提醒:“像铁兰那样的解梦大师,能对梦的发展进程做最全面的预测,里面是珍宝、毒虫、秘笈、干尸、骷髅——但第六感告诉我,不会是那些东西。方小姐,我只想听到真话,就像你也希望从我这里听到碧血灵环的真实下落一样,对吗?”
不敢妄下断言,评判我们两个的智慧水平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