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页)
她微微冷笑,“不是糖,是蜂蜜。我总要考虑成本。”
“哦。”他打开文件低头翻看,“回头再蒸条鲥鱼来吃。”
她侧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尽职且好脾气地提醒:“耿总,现在是早上九点十分,再过五分钟,您该去工程部听管总的报告,而不是在这里讲梦话。”
没惊没险,又到六点。
整整八个小时,她一头扎在数据堆里,参考着财务报表,对照着各部门提供的资料做出形形色色的统计,以备尚在伦敦的耿靖泽即将的莅临。
除了午休时,贺冰绡问她前一晚有没有做噩梦,又抓着她对昨天的剧情进行复盘之外,这一天平静到近乎平淡。当耿清泽站在总秘室门口,重复了那句同九个小时前相同的话,她已可以对着他调整出温婉宜人的得体表情,有礼有节地回答:“这个时候,菜市早已关闭,卖场里也不会有新鲜的鲥鱼。”
言下之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非不为,是不能也。
他倚住门框,一手插在袋里,另一手把玩着车钥匙,听了这话忽而一顿,“你的意思是,并非不愿意,而是不能?”
她微笑着答:“耿总圣明。”
三十分钟后,当她几乎是被挟持到丽笙,方才明白,以有限的思维去挑战某些人超乎常理的强大逻辑是多么自不量力的一件事,何况她的情商又低,免不了常常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是她的老板有着特殊的VIP待遇,敞亮的酒店大堂不走,只带她直接从员工通道去到厨房。
易漱瑜只顾对着两百多平米的全套精装厨房发愣,也不知耿清泽走过去说了些什么,学徒工急忙从里头找了一位几近中年的先生出来。
两人寒暄几句后,耿清泽对他说:“麻烦你了。”
那人点头应允,将两人带到半人高的鱼缸前,拿过兜鱼的网站在一边,笑着说:“易小姐,自己挑。”
说是鱼缸,不如说是鱼池更恰当些。易漱瑜来不及惊讶,已跟着那人踏上高出的台阶,弯腰朝池子探过头。台阶有些湿滑,她穿的又是平底鞋,身子一倾不防脚下稍有趔趄,幸好一旁的耿清泽眼明手快地抓住她,这才不至于出洋相。
“站好。”他握着她的手臂低喝,“别到时候先要把你捞出来。”
她被他牢牢抓住,对着几十条鱼端详了半日。耿清泽险些以为她在同那些鱼进行着心灵的交流,说不定还有拖延时间的嫌疑。他的胃部又开始出现隐隐的不适,故有些不耐道:“商量好没有?哪位愿意跟你回去?”
那人喊过下手去找了个约摸有两升的保鲜盒装满水,网出易漱瑜相中的那条鲥鱼放了进去,又说:“这里什么都有,索性备几套半成品回去,也省得耿总你麻烦。”
耿清泽看了看易漱瑜,她除了在心底哀叹上了贼船,别无他法。在那人的指引下,她挑了湃在清水中的茭白、青椒和其他几样蔬菜,也不用别人帮忙,剥了外叶洗净后,直接搁在大大的案板上,选了一把刀。
“把最普通的菜做出味道,这才考验功力。”那人站在一边,抱臂定定看了几分钟,目不斜视对耿清泽道,“看这刀工,这架势,手艺差不到哪儿去。”
“还过得去。至少鲥鱼做得比D市那家要好。”耿清泽回道。
不过淡淡的一句话,倒引得这位好奇起来。他摸摸鼻梁,笑问:“易小姐,你说说,这做菜最根本的道理是什么?”
易漱瑜手下一顿,不过片刻后即答:“有味使之出,无味使之入。”
那人朝耿清泽挑了挑眉,摸着下巴不再言语。耿清泽却施施然上前,拣出案板上一把菠菜放到一边,见易漱瑜不解地抬头看过来,便说:“这个我不吃。”
这半年来,她跟着他大大小小的应酬不知去过多少回,对他饮食上的喜好和禁忌了如指掌,又怎么会不记得他从来不吃菠菜之类梗叶过于分明的蔬菜。
她终于忍无可忍,瞪着他道:“菠菜有助于纾缓压力,减少抑郁情绪——那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从专用电梯直接下到停车场。易漱瑜终究没有按捺住好奇,边走边问:“你跟那位先生很熟吗?”
“丽笙是GS设计施工的。开业以来,他就是中餐厅的厨师长。”耿清泽双手提着那只透明的大塑料盒,盒上还顶几个装有半成品的打包盒,走在她身侧,倒像是她雇来的苦力。
她抱着借来的木质锅盖,点点头。
“不过,之所以这么好说话,是因为他儿子和小然以前是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