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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心里掂着什么小寒、大寒、冬至、数九,你掺和什么?多管闲事,一身臊气!”
高马丽立即回敬:“乔二棒,给你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闭上嘴,揣你的面!”
二棒遭了高马丽的呵斥,竟有些美滋滋起来。
金河到底把自己心底的盘算说了出来:
“自己找工作,找不到合适的;托人帮忙,打点路子要花钱。我算烦透了!干脆,象我兄弟一样,我也当壮工去!”
高马丽料到他会离开,却没想到他会去当苦力:
“金河,大学毕业,你怎么能干壮工?想办法多揽几份工作,辛苦几个月,你弟弟、还有我,全力支持你,我就不相信给你攒不够送礼淌路子的钱!”
“你不用给我攒什么送礼钱;我自己攒不下钱、攒下也不去送礼!我仔细想过了,我们一边臭骂腐败,一边巴不得给人送礼、怕人家不腐败!我们是中了什么邪、钻进了什么漩涡黑洞啦?”
“腐败,单凭你一个人抵制就消除啦?不送礼,找不下合适的工作;送礼,你自己就抵触。怎么办呢?我看你不是钻黑洞,你是钻了牛角尖!”
“我就是钻牛角!我还就是不相信,除了送礼,我找不到工作!实在找不到,我就这么呆着,还不活啦?”
金河情绪不好,在说泄气话,高马丽转个弯儿来劝他:
“就这么打工、就住棚屋杂院,其实你又心有不甘。假如温小寒来看你,你乐意让她看见你现在的处境吗?”
金河却是不愿意让人触及他最敏感的地方:
“我的处境糟糕、地位下贱,我羞于见人、无地自容!我心胸狭窄、精神过敏!连你都要同情我、可怜我了不是?”
“金河,你别这样好不好?你不乐意让人见你住棚屋杂院,所以要另找工作;等你有了一个好工作,你和温小寒——”
“别总在我面‘温小寒、温小寒’的啊!”
其实,“温小寒”也是高马丽的敏感点:
“你心里有她,还不让人提。说一说,也许心里轻松些。”
金河终于冒火了:“我心里有她,怎么啦?不可以吗?我心里不轻松、很沉重,犯法吗?”
金河火气挺冲,眉眼难看。
高马丽既是委屈、又是尴尬。
乔二棒在里间自言自语:“得,搔痒痒搔到驴蹄子上啦!”
这么一句话,让高马丽再也挂不住,红了脸跑出《又一村》。
金河看乔二棒,乔二棒打开了口哨。
金河狠狠一跺脚,追了出去。
棚屋区的胡同里,高马丽在前面疾走,金河在后面紧着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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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如手足》第二章18(2)
“高马丽!你听我说。”
高马丽头也不回。
“刚才是我不好,你听我解释!”
高马丽还是不回头,泪水涌上了眼眶。
金河顿了一顿,自我解嘲地笑笑,下个决心,继续追赶;
不料,与杂院里出门的王瞎子撞个正着。
王瞎子胳肢窝下夹一只小铺盖卷儿,被撞落在地。
金河急忙帮助拣了起来。
“王师傅,你这是?”
王瞎子叹口气:“这两天没一点进项,省城‘白居不易’呀!我下县城转悠转悠去。不行,到集镇;再不行,回老家!”
“王师傅,你这碗饭也不容易吃呀!”
王瞎子定定地端详金河一刻,欲言又止。
金河就半开玩笑问:“怎么,临别准备奉送老弟一卦?”
王瞎子一本正经:“非也非也!老兄今天不算卦!人人叫我王瞎子是‘王瞎子’,你这个大学生舍得称我一声‘王师傅’。王师傅心里一直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一说,今天这叫撞个正着,这叫缘分,我就把这几句话撂下再走。——来,咱回屋来说!”
回到棚屋,王瞎子说:“我今天不算卦!算卦那是糊弄人!咱爷儿俩有缘法,我要冲老弟你说两句知心话、良心话、难听话!”
金河也正经了:“王师傅,你尽管说!”
“观察了你两天,所谓旁观者清吧。我看你是心思太重,写在了脸上!家境不好、前程渺茫;工作没着落、爱情不如意。整个不顺!自己和自己较劲、闹别扭!”
金河渐渐听得有了兴趣。
“整个不顺,能不能有所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