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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肯租给我?”成羡羽不解。
“姑娘,今夜这些湖上的船,全部都是小倌们的船。”船夫们回答她。
小倌?成羡羽活了二十五岁,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她便仔细观察了片刻岸上的游船:与其说这些是游船,到不如是画舫,船体雕花,船头船尾都挂着红色的灯笼,该不会是妓家吧……成羡羽心一沉,但她瞧着那些灯火通明的船舱内,每一艘都全部是男人,不见一女,更莫说脂粉姬子了。
小倌应该跟妓家无关,成羡羽自己暗自肯定。
于是成羡羽对船家们说了一句差点惊掉船家下巴的话,她说:“我出双倍价钱,但租我一艘无妨。”
船家们镇了镇神色,微微歪着脑袋问成羡羽,尾音故意拉长,颇具深意:“那……敢问姑娘是要凑份子租呢?还是一个人独自包下一艘?”
成羡羽思考了数秒:凑份子和别人坐一艘船,没有自己包下一艘船清净自在,尤其还是这般雅致的画舫。
她于是昂首告诉船家,眸内清澈:“我一个人包下。”
船家挑挑眉,嘴角笑得有些古怪:“那不知姑娘看中了哪艘呢?”
成羡羽伸臂随意指了一艘:“就这艘吧。”
56少年郎(上)
“这艘啊……”船家伸出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交叉在一起成一个“十”字。而后他将右手摊开,掌心朝着成羡羽向她讨钱。
成羡羽心内思忖:十个铜板?十两银子?对租下一艘画舫来说;十个铜板太便宜;十两银子又贵过了头……
不过她还是从袖囊内掏出十两银子;递给船家。
谁料船家手避开根本不接;若非成羡羽反应快,这十两银子差点掉落在地上。
“姑娘!”船家冷哼一声,言语间隐隐已有些看不起和不耐烦:“要包下这艘船须得五两金,双倍价钱就是十两金。”
十两金!成羡羽心道这船家抬价也太欺人,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官家身份;最好不要引起事端;再则她这些年的薪俸也没怎么花……成羡羽便从袖囊内掏出十两金交给船家。
船家一见金子立马改变了态度,弯腰哈背将她请了进去,而后开船。
画舫是朱栏绿窗,绿窗上还有心的罩了烟罗纱。成羡羽前脚才踏进船舱,后脚就闻着一股扑鼻的杏花香,她抬头望,舱中央吊着一盏芙蓉花灯,灯下坐着两位华服少年,也皆是面若芙蓉,长得粉雕玉砌。倚靠在檀壁上的少年年岁稍长一些,坐着弹筝的那位少年则看起来相对年轻。
两位小倌见上船来的是位女人,都不禁一震,但又见成羡羽面貌清丽,两位小倌皆是心头一喜。两人便争先恐后的向着成羡羽走过来。
成羡羽却疑惑:自己不是一个人包下的整艘画舫么,怎么这两个先前的客人还不下船?
成羡羽正犹豫着,那个年纪大点的小倌就已经靠过来欲往她身上贴。成羡羽一躲闪,他扑了个空。小倌面上就有些讪讪,不过转瞬就改作媚笑,谄道:“客官可是需要奴家服侍?”
“客官可是需要奴家服侍?”此时另外那名弹筝的年幼小倌亦赶至近前,他几乎是抢着和年长小倌同时问出口,生怕被其压住。
两个小倌的声音都是娇滴滴的,成羡羽听着就锁起了双眉:这两人明明是男子,怎么却从走路的身形、神色手势、声音语气无一不女气?
不过她好歹通过“服侍”二字,知道这两人原来是舫上的佣人。
于是成羡羽就对年长的小倌说:“你去给我拿几坛酒来,然后就不必过来了。”她又示意年幼的小倌:“你,就在那继续弹筝。”
两位小倌心有不甘,但又不能违抗客人的命令,只得悻悻地应了“是”。一个去沏茶,一个回去弹筝。回去弹筝的小倌悬起双手,娇媚询问成羡羽:“客官——你想听什么曲子?”
成羡羽心头浮起的第一首曲子依旧是《玉京谣》,但她心境却已不似往日,胸腔内生浮闷之感,竟不大想听这首曲子了。于是她便说:“随意了,你弹什么我听什么。”
“是——”小倌拖着娇俏的长音回答,低头拨弄起弦来。
小倌一曲接一曲的弹,成羡羽则拿了酒坛,走出船舱独自坐到外面栏杆旁,她饮着酒,时而听筝曲,时而眺望深夜的湖景……不知不觉已过了亥时。
成羡羽刚饮下一口酒,就听见远处那艘画舫上突然响起吵闹声,在嘈杂中她隐隐听得几句“别让他跑了”“快抓住他”,然后就远远的望见黑夜里那艘船上,船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