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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暗,李德儿点上灯,李兴走至李沨身边问:“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李沨觉口渴,清清喉咙,声音低哑:“去泡盏茶来。”发出的声音不同往常,让李沨警惕,他在李家安然度过这么多年,对有些东西很敏感。他举起手来,张开五指,见指上粘有粉尘,立即将油灯挑亮,手指递至灯前,看清手指上所沾的白色粉末,嗅来无味,又低头查看书页,书页上沾有同样的粉尘。李沨张嘴要唤李德儿倒盆清水来,声音未发出,已引起咳嗽,胸口亦感到疼痛。李沨平日医药书也看得不少,很快心里有怀疑,只是毒物味苦,而他舔指时却未察觉——或许只是太多专注于阅读。
“李德儿,咳咳,去倒盆清水来。”
李沨轻轻将书合上,使唤一旁的书童,他得立即洗手。李德儿应声,拿起铜盆到院子打水。李沨站起身,走至书箱,将箱中书卷检查,仅只查看在上的几本,就发现一本夹页建有可疑粉尘,他的书向来一尘不染,显然有人动过手脚。
关上箱盖,李沨吃力站起,觉腹部疼痛,反胃恶心,他无法确定自己无意中食下多少,此时已怀疑是砒霜,才意识到情况危急。
“咳咳。。。。。。”奔出门外,弓身咳嗽。“公子?你怎么了?”李兴正好端茶过来,李沨一把抢过,用茶水漱口。李兴在一旁看得心惊,却不知道出什么事。
“你下山去唤大夫,跟大夫说,疑似砒霜中毒,唤他速来。”
李沨并未慌乱,很冷静叮嘱李兴。
“我立即去!”李兴听事情不同寻常,再迟钝也晓得要出事了,少爷出事,他这个仆人自然也要遭殃,撒腿奔跑而去。
恶心感加重,李沨将头压低,尽力把腹中之物呕吐出来,毒物已入腹并累积,这才引起腹痛。
李德儿端水过来时,李沨已吐过,清洗双手,又擦净脸,脸色苍白。李德儿说话都不利索,颤声问:“公子,你怎么了?” 李沨走回房间,往床上一躺,平静说:“你用破衣裳缠手,把案上那书装回书箱——记住屏住气息,不要碰书,再把书箱关好。”
李德儿怕得要死,几乎要哭出来,硬着头皮将案上书本装回书箱,这时李沨又说:“把门窗都打开。”李德儿只得又去开门窗。
李沨冷汗夹背,双唇无血色,他站不起身,否则不会差使李德儿去碰案上那本书。
“公子,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唤人?我去唤丁公子?”李德儿六神无主,看到李沨的样子,吓得脸色苍白。
“不必,你速去浴房,把胰子拍水,大碗盛着,拿来与我。”
想来腹中的东西还得吐出,否则这回真是性命难保,虽然知道自己生死一线,李沨倒也还不慌乱,只是心中懊悔自己的大意。
李德儿迅速离开,李沨望着空荡的房间,昏暗的灯光,嘴角扯过怪异的笑,他要真得死在这东西上,也算那位下毒者有心,细致观察了他的生活习性。
这样死去终是不甘,但砒霜这种东西,一沾便死,一两能毒杀好几人呢,真是方便实用。
医书上说,砒霜中毒,轻者呕吐腹疼,重者休克昏迷,想来自己还未到那一步,死倒不至于,只是活罪难免。
李沨等来李德儿捧来胰子水,灌下呕吐,腹疼缓解,又将脸清洗,心想应该无碍。此时周边住的学子闻声聚集过来,纳闷李沨出了什么事,李沨未搭理他们,而是把门一关,进屋去。
外人见他呕吐,还以为酒醉,也就不当一回事。
待门外人走散,李沨才唤李德儿将呕吐物用沙土覆盖,扫走掩埋。
“公子,要不要报官?”李德儿杠在床边,他虽然不清楚他家公子怎么中毒,但显然有人想谋害他家公子。
“不必,我吩咐的事,你去做好就行。”
李德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离开。
至半夜,李兴终于把大夫唤来,李沨情况已缓和,躺在床上,由大夫把脉,听李沨讲述中毒过程及解毒方法。
“幸亏公子懂得自救,要不路途遥远,等我上来,公子恐怕已凶多吉少。”大夫放下李沨的手,起身写药方。“也就多读了点杂书,却不想能保命。” 李沨自嘲,心里明白还就是因为嗜书才被人寻机下毒。
对于生死,李沨其实看得很淡,不过他有未了的心愿,未尽的职责,所以他还不能死。
大夫将药方写好,李沨唤两位书童带上银两,一同下山去药店取药,来回路程遥远,等书童取药回来,说不定天已经亮了。
两位书童都离去,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