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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鸡零狗碎,每个人只看到几步之内的促狭范围——比如一些突至的行人头脸,减速行驶的车辆轻轻擦过那一脸庄重的街角,路旁几棵枯树像光秃秃的心情,而商店橱窗内站着的塑料底质的仿制花木却抹着绚丽色彩,这些景物随意性地拼凑着变幻图案,性质模糊或根本叫不出它们的存在。雾给人历史虚无主义的感觉。一切他妈的被这雾抽象了。小男孩用弹弓把失控的飞机打落。处于静噪状态的列车窗口旁边站着一位妖冶的女售票员,车的尾灯照着橘红雾气,车的腹腔内拥站着许多旅客,他们手里攥着不知是到天堂还是地狱的车票。我回到住所时,雾从另一个侧面潜入我的脑子:简洁,优雅的情欲,一截子生活插在远处,人类疯狂过后是不是仅剩下这些?”
帅克上尉说:“小伙子,你原先的锐气哪儿去了,倒染上些文人的雾般忧郁?”
高个子男生说:“你接着听我讲。除了照料酿酒作坊,上午剩下的大部分时间,我便坐在房中读发黄的书籍。这是从我谜一般的母亲的旧阁楼里发现的,繁芜家族史枝枝蔓蔓,令人不得要领,比如记载着我的外祖父因吞吃一块意外拾到的金子胀肚而死,还记载着我母亲的一次便秘。在这雾蒙蒙的天气里,我与自己生命爬过来的那条隧道沟通着。我也看到,散乱世界系于一点金子般凝聚的精神。我的耳边轰然响起:我有恋母情结!我异常激动,捏着一张翩然纸片,仍不相信灵光在手,却已犹犹豫豫地走到院中停靠着的那辆老爷车跟前——市长女儿劳朵拉扔给我的破玩意儿,我差点砸铁卖掉。我上了车子,刚一落座,才发现方向盘不由控制,车速异常启动,自行发疯的福特轿车横冲直撞,一路上声音尖锐,车灯强光刺破远方浓雾,躲闪的行人惊恐地睁大眼睛。十几分钟后,车子碰在坚硬的建筑物上,起火后悄无声息,像大雾中一堆垃圾的荧荧绿光。城市抹掉不久前的雾痕重新喧哗,出射阳光照在我凝血的嘴角上,我被甩出车窗外,天哪,我还活着,上帝留着我还有用处。”
“上帝把每个人的资源利用得恰到好处,天才诗人拜伦三十岁时遇海难,军人的最高境界是被战争胜利之际的最后一颗子弹夺去生命。”帅克上尉又对罗小姐、茜茜姑娘、老K说,“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了,你们有什么新鲜故事?”
罗小姐说:“我们期望保持容貌的艳若桃李,大众世界需要澎湃动力,急流勇退后,我们去欣赏黄昏的大美,落日、天边微风,每块石头都经过长久的沉淀,有张有弛,不枉一生。”
帅克上尉说:“现在给你们来点提神的,市长大人有战略眼光,要我组建一支预备役部队,也即民兵,是不脱离生产的群众武装,机关、团体、企业事业单位以及其他组织的公民必须履行国防职责,打好基础,兵源才不会枯竭,国民政府还用去抓壮丁、弄得民怨沸腾吗?这是市长的大胆创设,并得到上司首肯,先搞试点,要我物色人选,我想起还是老朋友合作愉快,所以动员你们参加,余暇时伸伸拳脚、活络筋脉、防身健体、义务巡逻、锻炼胆识,坏蛋谁敢欺负你们?应急时执行防暴、运输、通信等任务,不耽误你们的生活和家庭,利己利国,你们永远是社会的活泼分子。”
罗小姐、茜茜姑娘和老K拍手说:“好呀,我们正愁怎样打发无聊时光呢。”
玩世不恭的高个子男生说:“我正要领教一下市长大人这盘棋的玩法。”
帅克上尉说:“就这样定了。”
第二日,小城开始白天的嘈杂和庸常劳顿,在一间简陋的货仓改做的办公地点前,帅克上尉想做个振奋士气的表率,帅克上尉按了一帖鸦片止牙疼,肿得老高的嘴唇和龋齿带来的吃吃哈哈的痛苦表情成为开场白,这似乎是一场不妙和充满艰辛的旅程,既然驶入预定轨道,双脚只能往前迈了,这是魔法定则,由不得人本身。诱惑的表面总是一粒甜饵,爱情有毒,人生叵测,战争煎熬,但仍要义无反顾地踏进去。帅克上尉说:
“市长大人故意不提供正规装备,要我们艰苦创业,看看小麻雀在矮树上能飞多高,成了气候就鹰击长空,令人刮目相看了。我们这个小分队的名字叫生死同盟,名字很吓人(我们也许真的要遇到特别考验),全名是维护市民安全委员会,紧急情况下市长授意有调动军队的权利,我们头很小,尾巴却很大,看似貌不起眼,其实暗藏杀机、掮着重大使命,我们是市长的眼线,居民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真正咬人的蝎子是掩起尾针的,为避免暴露身份,我们一律便装,不定期集合,由我统帅,其他成员是高个子男生、罗小姐、茜茜姑娘和老K,五人偕行,铿锵玫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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