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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宁连忙扶住她,蹙眉道:"这是做什么,留岁,你怎么给我磕头?快起来。"
"若不是小姐,夫人也活不到今天。奴婢不过磕几个头而已,还无法感谢小姐这些年为夫人所做的。"留岁哽咽着,挣开心宁的手就要继续磕。
自左府被满门抄斩的那天起,她们便被安排在了长安郊外的一处宅院里。有死囚替代了她们,被丢弃在了乱葬山。除了她们两人,左府没有一人幸免。她们一直奇怪帝王为何会放过她们,毕竟当初的帝王看起来是那样冷漠无情。
直到某一天,帝王神色苍白地来到宅院,将她们接进宫,她们才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知道小姐这些年为夫人受了多少委屈。她留岁穷尽余生,也无法报答小姐的恩情,此时就算磕破了头,又算什么?
"歌儿。"
心宁正着急地拉着留岁,听得这样一声,鼻子突然就酸了。抬头,左夫人正倚在侧殿门口,也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苍老了许多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娘亲。。。"心宁将留岁交给守幽,足尖一点便落在左夫人身边,然后红着眼扑进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您还活着。。。太好了。"心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将这些年的压抑一次性全部哭了出来,双颊都哭得通红。左夫人身上那令她安心的味道是许久许久未曾闻见了,她像终于靠岸的小船,千般求,此时终得一丝安心。
心宁很少哭,这样一哭起来便收不住了。守幽跟着红了眼,却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主子。她哭得太厉害了。左夫人将她带进侧殿里去,坐在软榻之上,安抚了半天也没能止住她的眼泪。
"孩子,别哭了,哭得我心里酸。"左夫人边掉泪边拿帕子替心宁擦脸,却见她边哭边轻轻摇头,双眼已经开始红肿。
是压抑太久了罢。左夫人叹息一声,正想唤留岁,却见有人突然冲了进来,立在心宁面前。
"怎么了?"风城启难眉头皱得死紧,看着不停在哭的心宁,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没怎么见过她哭,这是第一次,莫名地心里疼得厉害。想去触碰她,手却停留在了半空,又慢慢收回去。
左夫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帝王,那日马车上冷漠如斯的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情绪。而如今,却用这样担心的目光看着歌儿。到底哪一个,才是这人真实的感情?
心宁仿佛没有看见他,依旧哭个不停,都快窒息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止不住,直哭得肺里生生地痛,也停不下来。
"左楚歌。"风城启难站在她面前,脸色很是难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再这样哭下去,难保她不会晕厥。
"你想怎么样,告诉我,只要你不哭了,怎么样都行。"
心宁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眼泪依旧一颗颗地砸下来,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帝王终究没忍住,伸出手去将面前这人按进怀里,任她挣扎,只恶狠狠地道:"我会抱到你不哭了为止。左楚歌,慕容心宁,你要和我比耐性么?"
左夫人一愣,门口的留岁和守幽也呆了呆。这两人,怎么脾性越来越像了?
心宁用力地推着风城启难,却始终没有推开。哭声渐收,她抬头瞪他:"放开我。"
众人都松了口气,左夫人倒是微微一笑,正打算说话,却听得一声更嘹亮的哭声从白首殿传了出来。清清脆脆的,分明是婴儿的啼哭。
"糟了。"守幽连忙飞身到白首殿,将小奶包抱了过来。这小祖宗估计是一觉醒来没看见主子,便这般嚎哭了起来。不过主子现在满脸泪痕,倒是不好抱着它。她和团喜一向拿凤歌没辙,哄不住。
左夫人起身,几步走到守幽面前,欣喜地道:"是皇长子么?给我抱抱。"
守幽点头,将小奶包放进左夫人的怀里。
帝王松开了楚歌,看着她越发清亮的眸子,唇角微勾。也不多说什么,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这鼻子和嘴巴像歌儿。"左夫人高兴地抱着小奶包打量着:"眉毛和眼睛倒是像王上。"
此言一出,心宁、守幽和风城启难都愣住了。帝王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没有说话,身体却绷得紧紧的。见此,她们反而松了口气。
帝王一直认为凤歌是心宁与凤盛骆的孩子,也难为他,这样的认知下都能下旨让凤歌五岁为太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一年之后,她们是要将凤歌带走的,若是被发现了是帝王的亲生骨肉,那便再不可能离开皇宫了。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帝王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