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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在以色列就互相存了的。当初在薛定的授意下,他带祝清晨去大使馆补□□件,自然而然互存了号码。只是乔恺这人素来健忘,存完就抛在脑后,反正两人再也没有过什么交集。眼下忽然接到对方的电话,还真是吃了一惊。&ldo;喂?&rdo;他把电话凑到耳边,试探性地应了声。心中想的是,十有八九是打错了吧?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准确无误叫出了他的名字。&ldo;是乔恺吗?&rdo;&ldo;……对。&rdo;&ldo;我是祝清晨。&rdo;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上,穿白大衣的年轻女人站在街沿,望着热闹的后海,像是跨越了大半年,回到了以色列。反正无牵无挂,反正天不怕地不怕。他都说她是女战士了,哪怕战死沙场,至少也要死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吧?她打了一通电话,把手机放进大衣口袋里,神情忽然轻松很多。抬头看着日光底下的冰面,大人小孩热热闹闹在上头或跑或走,她又觉得心头好像有了那么点希望。乔恺这一天很辛苦,简直心力交瘁。早上接了两通电话,一男一女都约他喝酒。男的是顶头上司,在他家里喝出一地酒瓶子,明明他是陪客,结果醉得比薛定还厉害,扑通一下倒在沙发上,一睡不醒。下午迷迷糊糊醒过来,一看时间,已近五点。薛定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样子是离开了。屋子里的酒瓶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压根没人来过。一拍脑门,乔恺猛地想起和祝清晨约好晚上七点在后海见面,迅速拖着沉重的身躯奔进洗手间,洗澡洗头,换了身行头往外走。乔恺坐在出租车上时,还在回想两人的电话内容。祝清晨问他:&ldo;你知道薛定昨晚去哪了吗?&rdo;他被问得一懵。薛定?她无缘无故问薛定干什么?还问得这么具体,问他昨夜上哪去了……所以,这女人真的和薛定扯上关系了?乔恺人虽大大咧咧,但内里还挺敏感,不像乔羽那么粗神经,不懂察言观色。在以色列时,他就觉得薛定对祝清晨的态度挺诡异的,具体如何诡异说不上来,但总是和对别人不太一样。素来冷冷淡淡的人,就好像突然也有了七情六欲,不那么清心寡欲了。回国后,前一阵他还约过薛定去打球,可薛定说去了江南。&ldo;去江南?去江南干啥?&rdo;他摸不着头脑,&ldo;这都快过年了,你跑那么远干啥去?&rdo;&ldo;办事。&rdo;当时,薛定是这么搪塞他的。可眼下,猛然间接到祝清晨的电话,乔恺看见了来电人下方的那行小字。祝清晨的手机号码,来自于俞市,沧县。江南小镇。电光火石间,乔恺就想通了。这两人……有猫腻!乔恺对于薛定,素来是有敬服,有崇拜,还有过命的交情。毕竟两人在异国他乡奔波好几年,屡上前线,又是昔日校友,勉勉强强也算是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当然,洁身自好如他,不可能和薛定一起嫖过娼。三句话,应了两句。他自然是关心薛定的,也曾反复劝这人别太死脑筋,慎重考虑婚姻大事当然是好事,但也别动不动就信奉不婚主义。眼下一看薛定和祝清晨有点苗头,立马就义气上头,应了下来。不就是喝喝酒,拉个红线吗?做兄弟的,这点事情算什么?包在他身上!想到挂电话前,那女人还反复要他保证,不能把两人见面的事告诉薛定,乔恺就觉得好笑。女人啊女人,脸皮真是薄。不过他乔恺是谁?妇女之友!关爱女性,人人有责。他立马保证自己会守口如瓶,放心放心。从乔恺家离开时,已是下午一点。薛定把收拾好的酒瓶子悉数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转身走了。原以为喝酒会好受些,可酒精上头,胸口依然堵得严严实实。睁眼闭眼都听见陈一丁的惨叫,醉着醒着都想起祝清晨的眼泪。他昨晚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凌晨三点半顶着大雪赶去诚实胡同一号,今天白天也没补瞌睡,又是忙着扑灭感情上的火苗,又是拉着乔恺派遣郁气。可到底是无用功。薛定走在风里,渐觉脚下有些虚软,原先以为是酒精上头,才会头昏脑涨,此刻抬手一摸额头,才惊觉烫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