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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亮坚持他的战术:“我意江边守军尽数撤入义州,以将分散的五指,收缩成拳头,方可确保义州坚守三至五日,直至援军到来。”
毛文龙哪肯听他调遣:“你的朝鲜兵尽管撤入城中,我在铁山为你外援。一旦后金攻城而守城告急,我将率军从背后重创敌人为义州城解围。”
毛文龙执意不肯进城,崔明亮也没奈何,只得调动属下兵马,将鸭绿江边的守军全数调回,完全放弃了江边防线,准备凭借义州坚固的城防与后金决一死战。
正月十四日,天空聚起了疏淡的乌云,刺人肌骨的北风中,飘洒下沙粒般的米糁雪。后金大军越过冰封的鸭绿江,直扑朝鲜边地第一大城义州。阿敏牢记太宗的意图,命副帅德格类分兵一万,同时去攻打铁山。
德格类所带皆为步军,在冰天雪地行进相当艰难。按阿敏的部署,德军要在定更时分形成对铁山的包围。而两军约定,于二更时分同时发起攻击。德格类带领队伍行出十数里路后,来到一处地势奇险的幽谷弯弯沟。面对两岸直插云霄的峻岭,他不禁勒住了坐骑。
同行大将岳托问道:“王叔何故止步?”
德格类又环视一番:“这里确是埋伏的绝好所在。”
“王叔此话何意?”
德格类也不理睬,而是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岳托未免焦急:“王叔,不按预定时间赶到铁山,贻误战机,可是军法不容啊!”
“你懂得什么!”德格类以教训的口吻说,“我大军向义州发起进攻,铁山的毛文龙必率部救援。我军在此设伏,以逸待劳,可保大获全胜,岂不美哉!”
“这,二大贝勒阿敏元帅无此命令,而是要我军攻占铁山,擒斩毛文龙啊。”岳托不忘提醒。
德格类不以为然:“身为领兵大将,当会审时度势,随机应变,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也。”
岳托始终担心:“万一明军不来增援,我们在此岂不是落空。”
“怎么可能呢?”德格类深信不疑,“义州吃紧,毛文龙会不去救援?他难以向朝廷交待。”
这样,一万后金大军就滞留在了这弯弯沟。
二更天前后,阿敏指挥大军向义州准时发起了猛攻。他动用了半数兵力,将义州团团包围,东西南北四门,每一面两千五百人马。城内的朝鲜守军,哪里经得住数倍于己的八旗精锐冲击。双方搏杀半个时辰不到,攻打西门的硕托率先突入城中。一点突破,防线随即全线瓦解,后金兵源源涌入,义州一片火海。府尹李莞在西城上督战,城破慌忙退逃。被硕托追上,挥刀斩为两段。判官崔明亮,血战至三更,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最后,被阿济格、杜度困于东城根处,眼见大势已去脱身无望,他拔剑自刎。城内的朝鲜兵,几乎悉数被歼。义州的朝鲜居民,十有八九被俘。
天色渐渐放亮,但乌云依然罩在头顶。在雪地中等了一夜的德格类仍然没等来增援的明军,这才如皮球被扎泄了气。他烦躁不安地问岳托:“设伏落空,这该如何是好?”
岳托同为统兵将领,心情亦感压抑:“你我怕是脱不了违抗军令放纵敌人的干系。”
“看来毛文龙是不会为朝鲜人冒险了,我们也只得回去交差了。”德格类此刻是悔之晚矣,“二大贝勒爱怎么处置都由他了。”
“不能这样难堪地回去,有道是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岳托提议,“我们这就全速奔袭铁山,哪怕是小有斩获,也能有个交待。”“那就全军跑步进发。”
“哪用着全军,两千精兵足矣。”岳托分析道,“我料毛文龙早已逃之夭夭,侄儿带兵去收拾明军留守人员,也好交差。”
“那贤侄就辛苦了。”
岳托带两千精兵匆匆杀往铁山。果然不出所料,毛文龙自知兵力不及后金,已带五千人马撤往皮岛,仅留下三百人看守营盘。岳托自然是大获全胜,二百五十名明军死在他的屠刀下,五十名作为战俘押回了义州。
阿敏正为德格类迟迟不归而动怒,岳托等二人一进义州府衙,他劈头盖脑就问:“毛文龙安在?”
德格类与岳托早已想好答词:“禀大元帅,毛文龙那厮获悉我军进攻,即闻风逃往皮岛。”
“这么说,你们是劳而无功了?”
“托大元帅的福,我军与铁山敌军激战一个时辰,斩杀明军三千余众,俘获颇多,被俘明军与缴获战利品均在衙外,候元帅点验。”德格类说谎时脸不变色心不跳。
阿敏仍有疑问:“为何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