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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在诡辩,但他的论据远比我的有说服力。
他说他这一辈子都在不断变更信仰,但他没真正相信过哪一个。
现在,他最大的恐惧是等他老态龙钟时,害怕知道自己离死不远,害怕惊恐之余的一阵后悔让他向并不存在的上帝乞求原谅,原谅他做过又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也不觉得歉疚的事。
〃我最害怕的是,〃他说,〃等我年迈时趴在地上,收回自己先前的想法,向不太可能存在的上帝祈祷。
〃那一夜,我们聊了好几个钟头的政治。
许多个夜晚我们都在一起聊,虽然当家里有别的客人时他从不让我到他家来。
他和我两个人一起吃饭,斯夸尔斯夫人不常加入我们。
有时所有客人都离开后,他仅仅是让我饭后来喝杯白兰地,抽根雪茄。
那时我常常没吃饭,却要仿效他做出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
我饥肠辘辘,理查德爵士却在一边静静地吞烟吐雾。
他从不掩饰,他不希望他的朋友知道我们认识。
相反,他告诉我,如果他们家门廊上的灯亮着,就表示最后一个客人还没离开,我就不要踏上他们家的台阶半步,就好像阶级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我不再认定自己和他平等,不再为他对待我的举止而愠怒,也不介意他指出我只有5英尺6英寸高。
我不可能反抗。
但是,当我站在街对面树阴下时,我费了很大劲才隐藏起心中的愤恨。
深秋季节,我穿着夹克衫瑟瑟发抖。
我希望这儿的居民不会看见我,误解我的意图。
我父亲排斥斯夸尔斯一家,把他们看做〃出生在圣约翰斯,海湾人,有头衔的海湾人,不过海湾人都一样〃。
他很高兴听到我说,他们在谈话中会遗漏或增加h音,还有在晚宴上他们很少提及自己的出生地。
有天晚上,在他的书房里,理查德爵士告诉我年内会召开选举大会。
他需要有人能在西南部新成立的汉伯地区和下游西海岸沿线为自由党做〃外出调研〃工作。
我对他说,我的跨岛旅行证明〃外出调研〃是我的专长,我会按照他吩咐的去做,但条件是他在选举大会召开时能支持任命我为汉伯地区自由党候选人。
〃这个冬天,如果你在那里做得出色,〃理查德爵士说,〃就任命你了。
〃打从那一刻,我对他充满敬畏。
我从未获得过如此慷慨的赏赐。
任命我为汉伯地区候选人对他来说好像微不足道。
他一副贵气十足的派头,仿佛连爵士头衔都是自己封的。
他身上仍有吸引人的地方,到现在我仍然相信,文雅和世故并不重要。
但事实却是,他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拥有这些品质。
他是在历练中逐渐获取和开辟了另一番完全不同的天地。
我遍访汉伯地区的每个社区,不管多小我都去。
那里的大部分人从未参加过选举,对政党也毫无概念,不管是这个党还是那个党当选,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只有在科纳布鲁克和一些稍大点的城镇,我才真正开展了些竞选活动。
我面对印第安的棚屋住户、教会团体,还有工会演说,敦促他们投票赞成自由党。
我还暗示,我将成为汉伯地区自由党的候选人。
在科纳布鲁克,我拍电报给理查德爵士,告诉他赢取汉伯地区的时机已经成熟。
我迫切等待他正式认可我的候选人资格,然后取道返回公寓。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下楼时,房东递给我理查德爵士发来的电报,〃认真考虑汉伯地区全体选民的处境,得出结论,实质上自由党创建了汉伯地区,任命自己为自由党候选人是我职责所在。
若你能成功为我竞选,不胜感激。
SRS。
〃我记忆中从没被人这样背叛和愚弄。
为这个目标,我养精蓄锐苦苦准备,牺牲了好几个月自己的时间。
他自始至终都清楚,他自己会接管汉伯。
这个地区的人们最不可能记得他当总理那会儿的吝啬,那时这个区还没成立。
我想当理查德爵士忽然接到我的自荐信时,一定颇感意外。
我能想象他在圣约翰斯家里编译电报,然后绘声绘色读给斯夸尔斯太太听来取乐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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