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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的行列。
我从垃圾箱捞出报纸作为被毯。
夜晚,我老是梦见寒冷和菲尔丁,经过一夜充满不安、寒战的梦境之后,清晨醒来我的头发和胡须挂满了白霜。
在一个梦境中,我在街上遇见了她,正挽着里弗斯的胳膊散步,当我试图解释我的手为何发抖、麻痹时,她朝里弗斯笑了笑,好像早就提醒过我会有这个下场,除非我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在其他夜晚,我身下的条凳像是木头的铺位,我仿佛能听见〃纽芬兰号〃上运煤绞盘和毛皮斜槽发出的声音。
为了取暖,我钻在报纸底下抽烟。
每天晚上我都在同一根条凳上睡觉,确保及时地回到公园以便占领这条石凳。
凳子的形状很独特,我设法让自己的身子顺着凳子躺卧,在大理石上找块凹陷的地方放好屁股,不过,早晨醒来时,我依然浑身僵硬,简直无法动弹。
有个警察名叫巴恩斯,他的职责就是在公园巡逻,不让流浪者白天躺在凳子上。
每天一大早,他便沿着两旁有条凳的路径走来,用警棍击打每个睡觉者的脚后掌,嘴里总是喊道:〃快起来,天亮了。
〃很快,整个公园里,人们纷纷坐起,打着哈欠,揉着眼睛,活像一尊尊雕像复活了似的。
沦落到晚上睡大理石条凳这地步,要是我父亲看见了,不知道他会怎么说。
不过,有一点使得这样的生活变得可以忍受,那就是我知道任何时候只要愿意,我都能一逃了之,回到纽芬兰换一种活法。
不过,我很不情愿去想象自己被迫回家,身无分文,看上去穷困潦倒。
我可以给我的堂弟沃尔特发电报索要回家的路费,如今,弗雷德叔叔死后,他成了靴鞋店的老板。
我知道他会寄钱来的,但同时我也知道,即使我还了他的钱,从此他也会像他父亲对待我父亲那样对待我。
布赖恩公园全是些像我这样的人,他们尽可能久地努力撑着,希望自己的命运出现转机,害怕终有一天不得不承认面对这偌大的城市自己无能为力,只好打道回府。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这最让我感到气馁。
海恩斯(2)
当初,我们这些人来到这城市,深信自己出类拔萃、独一无二,可如今却被相同的命运所羁绊,在这个乡巴佬聚集等候的地方省吃俭用地过完在这座大城市的最后几日,然后返回故里,成为活生生的教材,教训当地那些以为自己与众不同的妄想之徒。
一天早晨,我躺在大理石长凳上被人弄醒,不是巴恩斯,而是另外一个人,因为没戴眼镜,我辨不清那人是谁,也听不出他的声音。
〃嘿,快瞧,嘿,快瞧,〃那声音大声吼道。
一时间,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又一位充满幻想的纽芬兰人沦落纽约城啦!〃说这话的人嗓音深沉、发颤,声音清晰,响彻公园,引得长凳上的人们纷纷坐起来,眼睛盯着,不仅盯他,也盯着我看,好像他们在想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才有人用这样的音量对我说话。
我掏出眼镜戴上,看见高耸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身高好像超过6英尺的男子。
他头发卷曲,很黑,一片蓬乱,几乎垂到眼前,眉毛又黑又浓,络腮胡子一直落到下巴处,像根皮带。
他头戴一顶黑色尖顶的船长帽,还有一副眼镜,镜片很厚,使得他的黑眼睛看上去比实际大得多,那对眼睛,加上他心照不宣的似笑非笑,让你觉得他好像正盯着你,好像认为你正试图要掩藏什么,只要仔细察看,你就会自动露馅似的。
他身上穿的有点像是燕尾服,也许曾经是男仆或管家穿的外衣。
衣服几乎垂到他的膝盖处,衣边都已经磨破了,上面全是灰尘或白粉似的污迹,好像一大早他是沿街滚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纽芬兰人?〃我问。
〃确切地说,你浑身上下都看得出来。
〃他说,〃你鞋上有'斯莫尔伍德'的名字。
〃他笑着摇摇头。
〃我偶尔在这城市的公园里转,留心有没有纽芬兰人。
〃他说,〃通常,他们不像你这样一眼就认得出来。
我已经注意你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心想,要看清印在我鞋上的〃斯莫尔伍德〃字样,不知道他得凑多近。
〃你是什么意思?〃我问,〃你是谁?〃〃首先,让我们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