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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丫头。”
闹?是的,她闹。她在发信息给他说,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时,他说,别闹,丫头,我在家呢。现在他仍旧说,别闹,丫头。似乎她在他眼里成了一个永远只会无理取闹的孩子,也许连他十岁的儿子还不如。
他一直都说,我想让你在我面前自由自在的,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予的。说的这样漫不经心,却句句压的北北喘不过气来。她喜欢他,迷恋至深,深到无法自拔。感情上沦陷了,理智上却告诉自己不可以,做任何事要有底线。在对与错间挣扎,徘徊,欲罢不能,又要适可而止。倘若爱对了人,她怎样表白与纠缠都不为过,可这个人她不能爱,不能随心所欲,不能任情任性,她又是个爱了就不会收放自如的人。她想企图突破世俗规则,他却丝毫没有任何表示,却又不断亲近,瓦解她的意志。这样委屈的感情缠绵于心,通宵失眠与之对抗。她打开车窗,风吹着她眼睛,润润的,湿湿的,脸上的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再干。她为看清无能为力的自我陷落而失望。
下了东三环,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向她回家的路,而是一路向北,径直开往高速路的方向。在一处宽阔僻静的路边停下,掏出一根烟兀自的抽了起来。泪眼朦胧的北北似乎更加看不清楚烟雾笼罩下的张仕诚。她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蹲坐在路边,拨弄着草丛上露水。初秋的夜晚,有一层淡淡的雾气薄纱似的缭绕着,空气有些清冷。昏黄的路灯下,她看着他距离她很近的手,犹豫再三,还是放在他手里。那一刻,北北便知,她走上不归路了。内心有如一场大雨将至,潮湿,温润。他抱了她,她的额头贴着他的脸,凉凉的,扎扎的,他的胡子,硬挺而繁密,扎的她有些细微的疼,心里暖暖的。她又想起乡下的叔叔,也许有个这样的父亲会更好,她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在风里站了很久,偶尔有车急速驶过,照亮他们,北北也那样任由他抱着,不知疲倦。内心被爱填满的幸福是平和的,踏实的。这一天再怎样都是不会想到的。那么一刻,她的小小幸福,与一诺无关。
有一种爱情是看得见结局的,白色的婚纱,红色的地毯,地毯的另一端走过来的,是承诺共渡一生的人。
有一种爱情没有后来,也没有出口,有烟火般灿烂的过程,有过温暖的唇,瞬间的相许,拥抱过后的余温。
亨伯特说,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说到底,也许每一个事业成功,生活顺利的男人总归会在他四十多岁时遇上他的洛丽塔。也许每个心中住着孩子的洛丽塔都会遇到如兄如父的亨伯特。“她还是个孩子,她需要人的陪伴。”张仕诚这样想着,却对她说:“丫头,我不能,会害了你。”
她想,也许他说,丫头,我需要时间。她就会抛开一切,不管不顾的等他。如同那年在玉兰花树下,她对一诺说,若你需要成长,我许你一段时光。这一等便是六年。可是他却说:“丫头,我不能,会害了你。”他没有留任何余地给她,打碎她所有的幻想。她就像是没有得到糖果的小孩,别的小孩都有,偏偏分到她这里没有了。然后他突然出现,手里拿着她想要的糖果,说:“丫头,你听话,我就把糖果给你。”糖果在他手上,她跟着他亦步亦趋,他拿着它诱惑她,时而又将糖果隐匿起来,她看不到,因此而着急。甜蜜也好,陷阱也罢,她知道她要的东西在他手上,跟着那若有似无的感觉毁灭自己。即使粉身碎骨,她还是要成全这场迷恋。
谁是谁的沉沦(十六)
快下班的时候张仕诚发来信息说,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耽搁一会,估计会晚些到。如果饿的话,自己先吃点东西,老地方见。他说的老地方,北北第一次去,就是约定好的公司前面的那个公园。下班后北北和其他同事道了别,独自留在办公室发呆。透过窗户远远看到那个公园,面积不大,似乎聚集了很多人。
“林北,怎么还没走?”
她一转头,发现许致远站在办公室门口。她说,马上就走。
“那我们顺路吧。”她有些不情愿,想找借口推脱,似乎又找不出理由,只得跟着他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仕诚这些年真的挺不容易的。一个人从甘肃农村走出来,白手起家,熬到今天这样,吃了不少苦头。”电梯里空间促狭,有些憋闷。许致远个子很高,空间几乎被他占去一半。除了工作,张仕诚似乎成了他们共同的话题。“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真的不错。我们做了十几年的朋友了,可不是我夸他,朋友圈里的人都这么说。”北北除了微笑,始终保持沉默。她想,许致远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