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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咬牙切齿地道:“冤有头,债有主,各位乡亲,老铁今日要给你们报仇啦!”话音刚落,热泪已汹涌而出,激动难抑。
对老铁而言,这几十年的人生,满水屯无疑是他生命中最值得怀念的一段时光。纯朴善良的乡亲们,每一个都无异于他的亲人。自当日那场灾劫后,他便无时不刻念着要为满水屯的乡亲们讨还这笔血债,然而他也知道,倭寇多如牛毛,而当日那罪魁祸首又未以真面目示人,这血海深仇多半难以得报。谁知这刻竟然发觉,眼前的杂贺孙市赫然就是当日的罪魁,这教他如何还能忍得住?
老铁提起手中的小太刀,便往杂贺孙市的肚腹间捅去。碧兰丹忙道:“夏伯,切勿冲动。如果杀了他,我们便毫无逃出这里的机会了!”老铁下定诀心道:“姑娘,此人罪大恶极,满水屯两百多口乡亲的血债,我不能不报!”碧兰丹看老铁此时激动异常,心知也劝不了他。她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当下也不再多语。
杂贺孙市这时才明白自己冤家路窄,眼见老铁这一刀是要动真格的了,一瞬间也不禁心跳如狂。就在刀锋即将入肉的一瞬间,杂贺孙市将心一横,决定赌上一把。他突然冷笑道:“夏桑,这便是你们中华的武道精神么?”老铁一怔,手下顿了一顿。杂贺孙市又接道:“我们日本的武道精神,崇尚公平对垒。如今你这样杀我,我心有不服!”
他感觉到老铁的手中刀已经彻底停住,当下趁热打铁地激道:“你若与我公平一战,即算死于你刀下,我也毫无怨言。而且,我会叫外面的兄弟们放你二人平安离开——只要你能公平地赢我!”老铁脑中飞转,权衡着杂贺孙市的话。
诚然,他现在杀死这仇敌,易如翻掌。但接下来怎么办?自己二人将被乱枪打死。自己大仇得报,一死无憾,但牵连了碧兰丹,终是于心不安。如果应承杂贺孙市的提议,与之一战。赢了自可与碧兰丹脱离险地,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杂贺孙市眼老铁眼中目光闪烁,知他心有所动,暗暗幸庆。果然,过了半晌,老铁猛地松手,将他掼倒在地,咬着牙道:“好!答允你了!你我便公平一战,叫你死也死得服气!”
走出屋来,阳光耀眼,竟是难得的放晴一日。
老铁看着眼前的阳光,蓦地又想起——当日满水屯的最后一个清晨,也是这般的阳光耀眼。红日炫光中,眼前突然浮现出屯子里那些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乡亲们的面孔来。老厚道人何老把式、青皮后生老六……随即又幻化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雪地中凌乱的尸首、被烈焰吞噬的家园。好一笔泼天血债啊!今日纵使拼了残生,也要教这杂贺孙市——血债血偿!
四周虎视眈眈的倭兵得了杂贺孙市的命令,已经收起鸟铳,驻足观战。杂贺孙市道:“夏桑,与你公平对决,我弃鸟铳而用此刀与你一战!好教你知道我大日本的武士精神!”说着他转身朝身后道:“新八郎,把你的刀借给夏桑!”当下便有人越众而出,递给老铁一柄倭刀。
杂贺孙市缓缓抽出鞘中刀,刀锋滑过皮鞘内匣发出“滋滋”微声。才出鞘一半,刀身便在日光下显得耀眼夺目,清晰地显露出刀身上天然形成的云纹。此刀正是当日满水屯一战所用的“拔丸刀”。
碧兰丹突然想到一点,暗骂这杂贺孙市真是老奸巨猾。杂贺孙市一再强调公平一战,然而却暗中使诈。倭刀与明刀式样有异,锋刃的运用法门也大相径庭。这杂贺孙市却故意让手下人给老铁倭刀。碧兰丹正想出声提醒,却听杂贺孙市陡喝一声,手中刀顿时幻化为一道炫目光弧,疾如雷霆般朝老铁进斩过去。
这一刀斩至老铁身前尺许以内,速度竟突然变慢了下来。仿佛那刀在一瞬间变得重逾千斤,难以挥动。碧兰丹武学造诣不低,看出杂贺孙市这一招由快变慢,实是蕴含了日本剑道至理的一击。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此乃日本剑术的精髓。杂贺孙市的柳生新阴流剑道实已臻上乘。柳生新阴流是当前日本最著名的剑道,由入门至大成,依次分为“表”、“大转”、“小转”、“天狗抄”、“天狗抄奥”、“假目录”、“目录”、“内传”、“外传”、“皆传”十个阶段,杂贺孙市的修为虽还未至“皆传”的极致,但已臻“内传”之境。
当日满水屯一战的经历,对两人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不过那一场比试中,由妖剑引发幻觉纷呈,斗到后来,两人各自的兵刃都反过来驾驭了主人的心志,直到今日,两人均未明白当日何以会进入这样奇怪的境界。
此时这一场比斗,才是真正的相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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