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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见长。
无论如何,“南宗”终究应运而生了。正是南宗引起了我们最大的兴趣,因为它最具中国特色。这种绘画世称“士夫画”。到了11世纪,由于像苏东坡(1035~1101)、米芾(1051~1107)及其儿子米友仁(1086~1165)等宋代学者的影响,这种绘画变得更为简朴,主观性更力强烈。“士夫画”又称“文人画”。苏东坡甚至画过一枝没有节的竹子,有人问他何以至此,他答道:“竹生时何尝逐节生。”苏东坡是一个伟大的作家和诗人,尤工于画竹,十分喜爱竹子,曾经讲过:“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他画的竹子,很像他的“醉书狂草”,泼墨如云,不著色彩,他作画的方式也是先吃饱喝足,进入醉态,然后饱蘸墨汁,随兴挥毫,或作书,或画竹,或赋诗。有一次,他在这种状态下,信笔在邀请他的主人家壁上题了一绝:“空肠得酒芒角生,肝肺搓牙生竹石;森然欲作不可回,写向君家雪色壁。”这儿,绘画已不是“绘”,而是像写字那样地“写”了。吴道子也是如此,经常在酒后或朋友舞剑之时激起灵感作画,并把舞剑的节奏融人作品之中。很明显,由于这种刺激转瞬即逝,故而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寥寥几笔挥就,否则,一会儿酒精的效果就消失殆尽了。
然而,在这种酒兴的背后,有一个绝妙的画理。中国的画家们遗留下了卷秩浩瀚,内容深奥的艺术批评论著。他们将“形”(物体的物理形状)、“理”(内部的法则或精神)和“意”(艺术家本人的观念)区别开来。“士夫画”就是对被动的写真手法的反抗。这种手法,古往今来例怔俯拾皆是。宋代学者尤重于“理”,即事物的内部精神。单纯追求细节精确的绘画是商业画家们之所为,而真正称得上是艺术的绘画应该致力于表现精神。可见,问题并不仅仅是进入醉态就可以解决的。
然而,这种绘画不是专业艺术家所作,而是文人学士之所为,这一点很有深刻含义。正是这种业余性质,使他们能够用一种轻松愉快的精神去作画。11世纪时,“士夫画”始露端倪,被称为“墨戏”。作画是文人学士们娱乐消遣的手段,一如书法与绘画的作用。他们没有沉重的精神负担,似乎文人学士们的书法已经很有造诣,还有更多的精力可以用到其他艺术上去,以之为一种快乐而有趣的调剂。二者所使用的工具完全相同:同样的立轴,同样的笔墨,同样的清水,一切都置于案头,也不需要什么调色板。米帝这个士夫画的大家之一,有时甚至以一卷纸来代替画笔,或用甘蔗渣和莲梗代替。当灵感和腕底的魔力到来之际,对艺术家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使用的。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传达基本韵律的艺术,其余都在其次。今天甚至有用裸露的手指和灵活的舌尖作画,蘸上墨汁涂于纸上的。绘画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文人学士的消遣。
这种游戏的情绪可以用来解释中国绘画的某些特征,这种特征称为“逸”,此词最贴近的英译为“fugitiveness”,即“即兴”、“漂泊”等意,但同时也要有“浪漫主义”和“退隐精神”等意。李白的诗篇也正是用这种轻松愉快的浪漫主义特性著称的。这种“逸”的特质被誉为士夫画的最高标准,它来自游戏精神。如同道学一般,它也是人类为逃避喧闹尘世、获得心灵自由而作出的一种努力。
如果我们意识到文人学士的精神是如何被限制在道德与政治的框架内的,我们就可以容易地理解他们的这种愿望了。士大夫们至少在绘画上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恢复他们的自由的。元代大画家倪云林(1301~1374)就是以这种特性见长的,他说:“余之傀聊以写胸中逸气耳,岂复较其似与非,叶之繁与疏,枝之斜与直哉?”他还说过:“仆之所谓画者,不过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耳。”
因此,我们应该在南宋水墨画的人物和山水中看到中国书法的某些影响。首先,人们可以看到迅捷、有力、饱含韵律的笔触。在松树曲折的线条中,我们看到了中国书法中的曲线原则。董其昌说过,画树时每个线条都要有波折。王羲之在谈书法时说过:“每作一笔波,须有三顿折。”董其昌还说过:“士人作画,当以草隶奇字之法为之。”人们还可以从所画怪石的曲线中看到“飞白”的笔法,这种笔法是用余墨不多、较为干燥的毛笔作画,结果在线条的中央留有一些空白:我们在青藤缠绕的树枝上看到了篆体的形状。这是赵孟顺透露给我们的秘诀。而且,空白地位的艺术性运用,也是书法上的一条重要原理。正如包慎伯所言,合适的空白布置是书法的第一要旨。为求章法、空白等的得当,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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