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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曾恋栈名利,怎奈那嫡长子为人轻浮骄纵,十分极端,若是自己卸下太子之职,来日王位落入那人手中,岂非苍生劫数?想到此处咬紧牙关收敛行迹,平复片刻道:“绮罗生领旨谢恩。”
那红衣少年闻言一笑道:“殿下果然是聪明人,圣上不曾看错了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罢躬身再拜,回身对楼至施礼道:“一切齐备,请娘娘凤驾回銮。”
楼至今日经历几番生死变故,如今只想速速离开此地,正欲转身离去,复又回头看了那绮罗生一眼,心中怜悯他小小年纪,却处在权力漩涡之中周旋迎待,将自己的真性情都掩在心内不得发泄一二,便对他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我楼至韦驮答应过你的事,一定设法为你周延,还请殿下不要挂怀仲王病体,助他料理国丧为要。”
那绮罗生却未曾想到楼至一旦得势,却如此顾念自己处境,他虽然颇具机心,到底尚在豆蔻年华,年轻心热,点了点头道:“绮罗生感念娘娘心意,凤座后事,还请娘娘放心。”楼至见状点了点头,回身往喜筵出口而行,那红衣少年十分乖巧,早行至楼至身旁,伸手搀扶他迤逦而去。
众人从云梯出离了战云王殿,彼此之间恍如隔世一般,楼至一抬头,迎面却已不是自己来时那架琉璃八宝七香车,不知何时换了一驾黄金凤辇,内外上下,皆是纯金白玉打造而成,八匹汗血宝马耀武扬威,伫立车前,以作凤辇助力。
楼至看罢犹原摇头赞叹,厉族小弟兄几人更是不明就里、暗暗咋舌,唯独剑布衣一人笑道:“果然好大架势,虽说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我可不敢攀这个高枝儿,我的菩萨哥儿,你安心跟这孩子回去,到家记得报个平安,彼此问个好吧。”
楼至见了这凤辇的架势,心下早已猜着了几分,便知剑布衣再不肯与自己一道回去的,不由眼圈儿一红,上前携了他的手道:“赶明儿闲了,得了空便来瞧瞧我。”剑布衣对他顽皮一笑,眨了眨眼睛。
楼至复又回身吩咐小弟兄几人道:“你们几人功体在此受制,保着你家兄长速速离开此地,好生调养,他若醒了……”说到此处前行几步,压低了声音道:“他若醒了,就对他说是我的话,他的命是我楼至韦驮救下的,若他再有什么荒唐的念头,碧落黄泉,无相见也!”
作者有话要说:题解:《左传·桓公十年》:“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周谚有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贾害也?’乃献之。又求其宝剑。叔曰:‘是无厌也。无厌,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池。”楼儿这才叫倾城倾国啊。。。
第七十二回
宫无后近乡情怯;水荧儿艳骨芳魂
楼至举身登车,进入内中,却见车驾之内;竟是一架缀满珠玉的拔步床,摇头叹道,“这也太奢华了。”那红衣少年闻言笑道;“这原是后宫制度;娘娘在宫里待久了,自然有更好的供奉。”
楼至见事已至此;只得朝那拔步床上坐了,一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十几岁了;”那少年垂手侍立道:“奴才宫无后,年十六,入宫侍奉已经十年,这趟差事照顾娘娘饮食起居,安营戍卫,都是奴才分内的事,娘娘若有什么想的,只管吩咐奴才便罢。”
楼至闻言苦笑道:“你在他身边也有十年了,说到底,咱们都是一样的人。”宫无后听闻楼至语带怨怼,不知如何应答,垂手侍立不语。
楼至见他虽然武艺高强、面目卓绝,性子却还算单纯,便放低了声音道:“你五、六岁就入宫了,家里人可舍得?”宫无后摇头笑道:“我没有家人……只有……”说到此处抬头深看了楼至一眼,复又低眉垂目道:“只有一位义姐,也已经故去多年了,如今想来,她倒有些像娘娘的品格儿呢。”
楼至却不曾想到宫无后有此一说,见他虽然身属皇帝内卫,却言语直爽,又见他在世上也算无依无靠,不由心下颇为怜爱,笑看着他点了点头。
宫无后见楼至笑看着自己,连忙俯身道:“是奴才失言,折损了娘娘。”楼至摇头笑道:“我并没有恼,你说我生得像你姊姊,也是好事,往后多在我跟前行走,就跟回家了一样。”宫无后万没想到楼至如此温柔体贴,眼圈一红,只是他身为烟都内卫,血泪已干,只得极力隐忍,语带哽咽道:“多谢娘娘。”
楼至笑着点点头道:“我如今闹了这半日,身子乏得很,要略歪一歪,你便坐在我床边戍卫罢,不必侍立。”宫无后闻言推辞道:“奴才卑贱之躯,怎能如此亲近娘娘。”楼至乏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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