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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月不知道是要说服苗桐,还是说服自己。她心里难受,连父母都看不出来,只以为她忙累了,劝她休息。其实坐上这个位置,她就永远休息了,她要纵观全局把握刊物的方向,再也不用带着摄影记者去做采访,不用出现在天灾人祸的最前线。
“你不想做。你不缺钱,你也不稀罕权力。”
卓月笑了,“你还小啊,你知道什么,谁不稀罕权力?” “师父,你别说了,你骗不了我,你眼中说起这些没有热晴。”
“你这孩子都活成人精了。”卓月叹口气,又笑,却是伤感的,“可是又能怎样?小桐,这个职位我可以不接受……但是,肖叔叔他快不行了,他求我,他跟我爸几十年的交情,等于是看着我长大。我做记者,也是受他的熏陶,他等于是我的老师,这个报社是他半生的心血,我能让他合不上眼吗?”
原来这是肖总编突然退休的原因,苗桐心里有些怅然,不过她也不觉得多难过。对于肖总编,除了抠门和开会时候的大嗓门,基本上对他一无所知。
苗桐不知道怎么安慰师父,只能陪她吹了会儿冷风。
后来去酒吧,一群人继续疯,好像过了今天没明天一样。酒吧都是疯狂的人,醉生梦死的姿态。有个矫情的作家说,每个迷恋夜生活的人,都是有伤的人。苗桐不懂为什么受了点的伤就要把鲜血淋漓的伤口露出来给人看,见了人便拨弄下伤口,你看,我在流血。那样伤口永远也不会愈合,只会发炎溃烂。人类都是这样,谁都会有“活不下去”的念头,可最后没几个选择去死的。
无论前路多么坎坷,多么绝望,也是要挣扎着拼命活下去。
散场已是凌晨三点半,卓月家的警卫员开车将她接了回去,苗桐拿起手机发觉有两通未接来电,都是刘锦之的。按照刘锦之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主动联系她的,而且是这个时段,苗桐心里突了一下,忙打回去。
那边刚响了两下,苗桐就听见刘锦之的怒吼声,“你家里没人,电话也不接,是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白先生在医院里抢救,他想见你。”
苗桐觉得头昏脑胀,“我马上过来。”
等苗桐赶到医院,白惜言已经进了监护室。
他前几日受了凉,感冒诱发了肺炎,长时间不间断服用抗排斥药物和抗生素致使他的抵抗力极差,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要他半条命。
隔着玻璃苗桐看他躺在那里,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本来就玉色的皮肤白得象是要透明,所以那又长又密的睫毛更黑更深,却是安静的,不像从前那样看着她,像森林般覆盖着漆黑的瞳。
“他进急诊室时说,想看看你。”刘锦之顿了顿盯着苗桐那张没什么反应的脸,无比失望地说,“在别人看来,他什么都有,可在他重病时,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苗桐,就算你是虚情假意,也对他好点……你是个聪明姑娘,对他好点,你要什么,他都会给你。”
“是他把我养大的,他喜欢我就陪着他,他不喜欢我就走远点。他让我往西,我不会往东。”其实刘锦之不相信她也没什么,她也不是在做给他看的。只是刘锦之的眼神太过凉薄,让她不忍保持那一贯的沉默而已。
刘锦之松了口气,带着妥协后近乎讨好的温和:“苗桐,白先生就拜托你了。”
……
天快亮时,白惜言从重症监护室转进了单人特护病房。
他知道苗桐来了,只是他累得睁不开眼,只听见她的声音好像远远的从天边传过来,跟医生询问病情。平时见苗桐时,她的话相当少,安静得像个人肉摆件。或许是物以稀为贵,白惜言相当喜欢听苗桐说话,又乖又轻,像蒲公英的种子。他安心地又陷入短暂的昏睡,醒来后,窗外大亮,床边伏着颗黑色的脑袋,柔软的长发铺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手被苗桐握着,人类最温暖最真实的体温,他微微使力回握住。
其实苗桐没睡,他一动,她就抬起头,微笑着说:“您醒了啊?哪里不舒服吗?”
白惜言也笑了,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嘶哑孱弱,“没有,一直守着我,辛苦你了。”
他跟苗桐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平时偶尔通个电话也是苗桐打过来询问他的身体状况。他只想着要对她好一些,可是几乎也没花什么心思,只有在脆弱的病床上,想要有人守着时,才想到苗桐。他别开眼,不太去敢看苗桐那双温柔的眼睛,内心第一次对自己的自私充满了厌恶感。
“您生病了,该早些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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