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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陶王爷先从马车里出来,然后唤人去叫轿子,折腾了很久才抬着个人进府,然后转了几转,到新收拾好的一个园子去了。
“华木!”园子里这会只有三四个,正是悔哉一行,悔哉前面花圃里挑着花,后面是华木端着个画着红金鱼的瓷缸,悔哉挑好了哪一朵就随手扔进去涮一涮,然后拿起来吃了。
“哎,王爷。”端华木把缸抵在胸前,抬手挥一挥,“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咱们都吃过饭了。”
那轿子停在门外,没进来。
“悔哉也吃了?”樊襄把手挡在额上,小跑过去,“本来还说早点起来陪你玩的。”
“悔哉正在吃。”悔哉笑的好看,“王爷费心思了,种这么多。”
樊襄搭着他的肩膀,“种来也不是让你吃的,我昨天最后说的,我救你,你听到了还是睡着了?”
“听到了,很安心。”悔哉站在阳光下,安静的任樊襄揽着。
“你要信我,我是救你的。”
“我信你。”姑且就信你吧,毕竟你做到这个份上,也没有什么由得我不信的了。
“华木,本王今天向皇上举荐了你。”樊襄转过身子,接过华木手里的缸,“看这水里的虫子,怎么能让他吃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
悔哉眨了眨眼睛,似乎很迷惑,“皇上?”皇上!难道说定陶王……
他不信他这次出来,还能这么快见到皇上,上次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了,皇上都说了随他去吧,又怎么会来见他?
皇上不仅来了,还在门口轿子里将定陶王爷和他说话的神态看的一清二楚,定陶王爷扭头躬身请皇上下轿,及至安昌拿着拂尘出来,悔哉才神情恍惚的跟着跪下了。
那就是皇上……是,确实是,形貌没怎么变化,动作也没怎么变化,一切都与梦中的再相似不过,只是今天皇上从梦里走了出来,在青天白日下走到了他面前——他们很少白天见面。
皇上背着手从远处走来,身边只跟着安昌等几个贴身公公,樊襄抬起头,感觉到跪着的悔哉往自己腿边靠的动作,樊襄垂下手,悔哉急忙拉着,樊襄叹口气,说,“你怎么怕他怕成这样。”
“微臣端华木见过皇上。”华木也跪着,被皇帝扶了起来,端华木说不知圣驾至此,微臣一身脏衣实在不敬,不如让微臣先去换身衣服。皇帝点点头,樊襄将缸放到地上,“快去快回,皇上还等着问你话。”
然而皇上的眼,从始至终都没有停在端华木身上过,皇上只是穿过重重的花丛,在花中间找到跪着的悔哉,伸手。
悔哉整个头都埋在肩膀里,两手叠在地上,这不是恭敬,而是防御,樊襄搓搓手叹口气,抓起悔哉的手放在他皇兄手里,然后悔哉站在他皇兄左边,低着头,樊襄站在他皇兄右边,抱着个缸,这情景看着倒也皆大欢喜。
☆、强风折花意 三
“朕记得你夏天最喜欢坐在池子边摘荷花吃,先开始还只是吃莲子,后来没熟的也吃,最后等不及了,连荷花都吃了。喜欢吃花的恶习也是那时候养成的。”樊煌仰头看了看天,“有些习惯上了身,就不好改了。”
“郢轻还好么。”悔哉绕过去把缸要来自己抱着,“但那也只是习惯罢了。”
“郢轻?刚才皇兄不是还说差点被嘞死,恐怕不见得多好。”从前这种情景定陶王爷是不插话的,但是今个他偏说了一句。
悔哉顿了脚步,猛的扬头。
“他如今住景安宫。”
悔哉咬着下唇,闲闲的开口,“再好不过了。”
“景安宫?”樊襄抱了抱手,“是那个宫里主妃下的手?没听说德妃娘娘有哪里不贤惠了,皇上和美人在说什么,怎么樊襄听不懂了。”
“悔哉从前是住在景安宫的。”悔哉随手摘了一朵海棠,“静德妃是个好娘娘,闻婕妤……王爷要是还记得,悔哉曾跟你说过喝的汤里有人给撒过头发。”
“悔哉是说有别的妃嫔对郢轻下手……啊呀,这话怎么能乱说,皇兄……”
“如果悔哉还没有离开皇宫,那今天被嘞的,难道就是悔哉了?”悔哉走到皇帝前面拦住,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神倔强又认真,樊襄挡在中间,“好了,我多嘴,别说这个了,这是我皇兄自己家事,不关咱们俩的,你别跟着添火加油的。”
“她死了。”樊煌笑了一声,“赐了毒酒。”
啪嚓——!!
悔哉愣住,一瞬间天旋地转,回神自己已经打了那瓷缸。樊襄不知道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