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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另一个“最”:打破越战时期美国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创造的任职时间最长的纪录。
也许拉姆斯菲尔德最不想打破的就是这个纪录。越南战争迄今为止依然是美国的噩梦。麦克纳马拉活一天就要检讨一天。他决不想重蹈覆辙。正式辞职之前,拉姆斯菲尔德完成了一份机密备忘录,建议布什对伊拉克政策进行重大调整,其中甚至规划了“上策”为何、“下策”为何等等,细致且周全。但这份备忘录的真正目的已经不是建言献策了,而是暗中埋下的那句伏笔:不管做出任何决定,都要表明这些决定是“实验性”的,“这样我们就能随时在必要的时候对策略进行调整,而不必承担失败的责任”。i米i花i书i库i ;__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拉姆斯菲尔德才想起来不能做麦克纳马拉。他终于意识到了面临的灾祸和解决伊拉克问题的艰难。他想抽身便走,身后尽量少留痕迹。
但为时已晚。中国有句老话,叫作“露多大脸,现多大眼”。现在不要说全世界了,即使在美国,如果要为伊拉克战争选出一位标志性人物,美国媒体也承认:大多数人会选执着的和顽固的拉姆斯菲尔德。
“暴风雪结束了”,这是拉姆斯菲尔德离去之前,给五角大楼同仁留的最后一封电子邮件。他平素喜欢引用英国首相丘吉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的一句名言:“胜利不是最后的结局,失败也不是最后的宿命,重要的是勇气。”
他对丘吉尔的话信以为真了,以为凭借他的个人勇气和美国国力,就能够达到一切、克服一切。当他终于明白美国力量的有限性之时,他的勇气也竟然像冰雪那样开始悄悄融化了。
应该责怪丘吉尔吗?既然胜利不是最后的结局,那么失败必然是最后的宿命。
现在坐在家里的拉姆斯菲尔德,未来只有在回忆录中解脱这一切、辩白这一切了。他拥有如此众多的“最”,回忆录肯定畅销。有人以成功影响一个国家,也有人以失败影响一个国家。拉姆斯菲尔德无疑属于后者。不管他本人愿意不愿意,时间和历史会做出这样的记忆。
多少年以后、多少代以后的美国人会不会说:21世纪初,我们有个最狂妄的人,叫拉姆斯菲尔德?
他的最后一个“最”。
10 民族的致命伤
人们在思维过程中,最先进入头脑的,通常是已有经验、既定方案、成功或失败的例证。仅仅依据这些因素开展思维,得出结论可能省时省力,却往往不是最佳。应该承认,经验提供的思维材料不论如何宝贵,对未来的指导作用都是有限的。问题不会简单重复,历史也不会简单重演,这就是为什么刻板地依照历史经验制订的战略计划,往往难以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问题在这里提出来了:如何才能够确保持续的、不断的进取——不管取得多大的成功抑或遭受多大的失败,思维主体也能够通过最大限度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实现对经验和传统的超越。唯此,才能产生真正有价值的指导实践的思维成果。
1806年,普鲁士军队在耶拿—奥地利大战中兵败如山倒。拿破仑的俘虏中有一个不起眼的下级军官,他就是后来享誉世界的军事家卡尔·冯·克劳塞维茨。总结普鲁士军队的失败,克劳塞维茨说:“它不只是一个风格过时的例子,而且是墨守成规导致的极端缺乏想象力的例子。”克劳塞维茨把普军的失败归于三点:
一、中高层军官很少认识到战争特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二、军官们更关心自己的军衔和社会地位,而非训练与作战。
三、士兵缺少爱国心和军人精神。
三十四年后的1840年,中国军队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兵败如山倒。来自湖南邵东、以中国近代外交史作为其“第一片拓荒之地”的历史学家蒋廷黻说:“鸦片战争的军事失败还不是民族致命伤。失败以后还不明了失败的理由力图改革,那才是民族的致命伤。倘使同治、光绪年间的改革移到道光、咸丰年间,我们的近代化就要比日本早二十年,远东的近代史就要完全变更面目。”为什么中国的改革没有更早进行?蒋廷黻认为耽误二十年的原因有三点:
第一,中国人守旧性太重,承认有改革的必要极不容易。
第二,实行新政,科举出身的士大夫地位摇动,他们反对。
第三,中国知识阶级和官僚阶级最缺乏独立的大无畏精神。
战略思维中进取性的意义,通过克劳塞维茨和蒋廷黻这两位前人的思辨性论述,基本显现出来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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