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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咀嚼着薛退甲的话,谨慎地附和:“自古知兵非好战。我赞成议和。现下尉迟桥表面还能维持,其实已技穷,除非行险一搏,才有一线生机;而他未必想搏。我们此际提出议和,让他能体体面面地下台,全他一个让贤的美名,我们在财货上尽量让他满意,没准他会同意。非要打到他七窍流血,他一怒之下,引来外藩之兵,洛阳就危险了。”
薛弦引察言观色,亦说:“尉迟桥知兵善战,肯定明白希望已渺茫,他又是极爱面子的一个人,我们给足他面子,他该会认真考虑。就算他不肯,谈一谈对我们亦没有什么损失。”
云怜花略显颓丧:“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上乘兵法,试一试亦好,但需防备尉迟桥弄鬼。真要议,我必寸步不离甲公左右。”
我对他已有所了解,他的话有点言不由衷。他熟悉阵战,喜欢征战,战争可以令他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让他飞黄腾达。他自然讨厌议和。和了,还要他干什么?
他天生属于战争。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二十二章 九月十四 秋波劫
我听惯了的独特的脚步声,一步步接近,这一次不是从我门前经过,而是停住。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抓起宝剑,闪到窗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压下立即夺窗而逃的念头。他是来杀我的吗?我真笨呢,他决不是肯于容忍别人了解进而掌握他的人,我对他的监视无异于玩火。
敲门声响起。一下,又一下。我强迫自己镇静,安慰自己至少能够在不利的情形下跳窗逃走。
我的声音不知有没有暴露心中的恐惧:“门,没有锁。”
微微的停顿,门被慢慢推开,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来。我差一点儿以为这是另外的某一个人。他的长发被整齐地梳理好,盘起,扎成一个简单的髻,目光亦一改以往的呆滞,缓缓地游走,生机藏不住地流动。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他腰间挎了一柄弯刀!
我喜欢他披散头发的样子,那时他是安全的,此刻却从头到脚充满了侵略的意味。
他在屋子的中间站住,略看一眼房中的布置,目光便锁定在我身上,慢慢地:“你是,秋波劫?”
他的声音没有我想象的阴鸷,平滑淳和,十分悦耳。我点头:“我给你说过。”
他面无表情,只是那么沉静地注视着我。他的目光并不阴冷,但在固执的沉默中却令我寒意凛凛,寒意并越来越重,几乎将我冻僵。此前如有人说我会给谁吓得说不出话来我一定会嗤之以鼻,现在,实情恰是如此。
一个残忍的微笑在他嘴角漾起,他的声音并不改变:“滚。”
不待我反应过来,他已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出去,反手将门轻轻关上,像来时一样去了。
我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好想狠狠地去恨他狠狠地报复他,可恐惧已深入我心,除去远远躲开我不会再做任何选择。
薛退甲说他是疯子,我想,没准薛退甲才是疯子,至少是傻瓜。藏刀是一条主动冬眠并已苏醒的毒蛇。没有人会知道毒蛇心中在想些什么?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二十三章 九月十四 林阳雨
尉迟村的军队有些异动,虽不易察觉,终究被我发现。不是眼睛毒,这在我意料之中。尉迟桥中路受阻,进退两难,以他的兵力又不足以在两翼同时发起毁灭性的进攻,惟有毕其力于一击,先摧毁我方一翼。云怜花和我都有可能成为目标。针对于此,我令六名干练的小校轮番彻夜监视敌营的动静,对方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与尉迟桥的会谈在筹划中,使者即将派出。尉迟桥的攻击恰在此刻准备就绪。我提前觉察出敌军的行动,命传令兵速报薛退甲,同时做好应战的准备。
一场战役所争夺的常常是时间,我既提前发现了尉迟桥的行动,他又必须在他的中军被击溃前抢先击溃我们,留给他的时间已不多了。
决战再度拉开,不出所料,薛弦止与云怜花方向受到佯攻,而尉迟桥最精锐的战士则潮水般向我们涌来。
尽管料敌先机,尽管准备充分准确,我们还是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敌人的第一波冲锋,便突破了我们两处防御重点,我的不多的预备队不得不立即投入战斗,将缺口拼死堵住。我亦披挂上阵,亲自将突入的敌军消灭。
尉迟桥身经百战,迅速明白他的用心已被识破,处境险恶。他孤注一掷,当即发动了第二波攻势,自己率领预备队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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