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第2/4 页)
范永安带领一部分人转移到大竹后山,建立根据地,作我们的退路,并把伤病员迁去,彭医生、唐二嫂负责照顾。
六、将山上队伍整编成一个大队,由周辉同、李仲生负责,其他领导人分赴附近各县清理队伍。
最后,决定集中山上全体战斗员,在宝顶寺前的欢喜坪宣誓。
清早起来,我和刁仁义、李荣华、徐清浦一行二十多个人,朝山上走去。天气很好,遍山遍野都是雪,白得晃眼,长长短短的冰棱子挂在树上,透亮。前面开路的同志,把雪都铲干净了,露出了清清爽爽的一条路,远远看去,半山腰里一抹云雾。仲生见了,说今天要出太阳。
走到欢喜坪,太阳果然升上了宝顶寺的塔尖,阳光透过云雾,折射出一道隐隐的彩虹,大家都说这是个好兆头。欢喜坪上燃着许多火堆,周辉同、陈亮佐他们和大家一起,正忙着往火堆里添柴,摆凳子,一见我们来了,都跑过来拉的拉,扯的扯,让我们上前排坐着。陈亮佐说:“几位大哥大姐先到台子上看看,布置得要不要得?”
那面红旗,挂在一根大楠竹上。红旗下是用九张方桌搭成的台子,四棵刚砍来的大柏树,栽在台的四角上,沿台口还立着一排松枝柏杈。台上的方桌上,点了九支大烛,并排放着三支大香,一把雪亮的马刀系着红绸,放在香的旁边。我问陈亮佐:“台口为什么不朝着东方?”
亮佐说:“我们中央红军都到陕北了,当然要朝着西北方。”
我们下了台子,看见唐俊清抱了一大卷白纸上来,压在台口,白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烈士们的名字。我逐一看去,第一张写的玉璧、老刘政委、刘铁、金华新、唐庆余、王道纯、刘昆仑……都是一些主要领导人;其他几张就是夏林、陈伯斋、僧法慧、僧法能、谭之中,杜仁杰、唐老六、何明轩、唐裕德、李老幺、罗平精、徐老和尚……我知道,这些名字都是这几天山上的同志们凑出来的,密密麻麻写满了几张大纸,足足有上千人。他们中间有参加起义的战斗员,有支援我们的群众,有的死在战斗中,有的死在刑场上,有的被沉河,有的被活埋。在他们中间有共产党员,有群众,有世世代代做牛马的长工,有终年辛苦不得一饱的农民,有长年累月在活棺材里的炭厂工人,有在烈日暴雨中拉船的纤夫,有石匠、木匠、泥水匠、染匠、剃头匠,有裁缝和医生,也有博学的知识青年,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六七十岁的老年人,有刚出世的婴儿,有卧病不起的老妈妈,有打富济贫的好汉……十年了,十年来,我们牺牲了多少人,这密密麻麻的几张大纸,抵不上敌人杀害华蓥人民的十分之一啊!
我转过身来,向山下望去,开会的同志一个个从云雾中走出来,有的穿着很旧很烂的长袍短褂,还有的披着蓑衣,脚上大都穿的用蒲草打的草鞋,见了我都围着说长说短的。李仲生突然碰碰我,说:“唐二嫂来了。”
我连忙拨开众人迎上去,只见唐二嫂扶着一位老太婆,后面还跟着一些披麻带孝的女人和孩子,向我走来。唐二嫂一见我,就背过脸去,眼泪像珠子一样落下来,浸湿了衣襟。我拉着她冰冷枯瘦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擦擦眼泪,抬起头来,对我吃力地笑笑,把身边的老太婆推到我面前说:“大姐,这是李老七的母亲。”
李老七是夺了一把马刀,砍死了几个敌人之后才被乱刀砍死的。他的妻子、妈妈和妹子躲在粪坑里才逃出来。她们看见我,都哭。她们身后的孤儿寡母们,顿时哭成一片。我说了些安慰的话,让唐二嫂带着她们在前排先坐着。山边的一些老农民和炭厂的工人也来了,五十多岁的张老大走到我面前,很激动地说:“大嫂啊,廖大哥死了,我们大家屋里都死了人,我们都拥护你,你要带着大家报这个仇啊。”
云雾散开了,太阳照到欢喜坪上。陈亮佐招呼大家安静下来,请烈士家属在前面的几排竹凳上坐着,其余的同志站在后面,接着把手一挥:“奏乐!”
由陈仁勇临时组织的一支乐队,把庙里拿来的锣鼓敲了起来,其中还夹着笛子、箫之类的,一群队员朝天鸣放火药枪,枪声在山谷间荡起回声,惊起一群雀鸟,漫天飞舞。过了几分钟,喧闹声平息了,陈亮佐又喊:“全体肃立,向烈士敬礼,向党中央领袖毛泽东、朱德敬礼!向中央苏维埃政府敬礼!向廖大哥、老刘政委和其他死难同志敬礼!”在场的人都默默地站起来,向着西北方恭恭敬敬地鞠躬。
陈亮佐主持会议,说了些鼓舞人心的话,台上台下口号声响成一片。最后他大声说:“同志们,我们的大哥死了,但是大姐回来了,现在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