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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儿听了只是点头,说:“妈妈,那你二天要吃啊!”说着就抱着竹筒跑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又想起了我的彬儿。
正要问八儿的身世,朱老幺他们一伙回来了,买了一大堆榨菜、冬菜、海椒和盐,个个都喜笑颜开的。我看他们都瘦成那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就问:“你们在山上,是怎么过的啊?”
夏林眨着眼睛说:“过得好呢。大姐,你在牢房里只能盖被子吧?我们这里啊,盖的是毡毯,垫的也是毡毯。”朱老幺捅了他一下说:“不要胡扯了,什么毡毯,我们盖的都是茅草。”
“床呢?”
“卫生床。”
“什么卫生床?”
夏林说:“就是用白荚竹编的,上边盖茅草,下边烤火,热和得很。”
我听了诧异地说:“你们敢在竹床下面烧火?燃起来怎么办?”
夏林说:“怎么燃得起来呢?我们不是明火,是埋的火灰。”朱老幺一口接过去,指着那一坝茅草地铺说:“我们还睡连天铺呢,几十个人住在一起,挤热和。”
正说着,门外闯进来十多个人,七嘴八舌问我好久到的。八儿眼快,一下就认出周辉同,跑上去一把抱住他说:“周爸爸……啊,周叔叔。”
“这娃儿,怎么不喊爸爸了?”
大家在旁边笑着说:“现在都是叔叔了,不是爸爸了。”“你这狗东西,怎么改口了!”
八儿嘻嘻地笑着说:“妈妈说的,只有一个爸爸。”“你说谁是你的爸爸?”
“你们喊大哥的那个高大汉!”
“哈,这娃儿是精灵了。来!给周爸爸亲一个!”
周辉同又把八儿举起来嘻笑了一阵,然后跑到灶房里去转了一转,看见买回来的榨菜,高兴得不得了,撕了一块就往嘴里塞:“哈!这榨菜从哪里弄来的?”
李仲生一看,笑着抢了下来,说:“要吃,切成小块大家尝尝,哪有你一人吃独食的?”
大家又是一阵好笑,夏林说:“你们两个啊,真是自找苦吃,在衙门里给严大爷做事,生活多享福,要跑到山上来受这份罪。”
周辉同嚼着榨菜大声说:“好个屁,在人家胯底下过日子,那才是受罪!”
大家坐下来,摆了半夜的龙门阵,这才知道周辉同他们在岳门铺带上来的人,改编成了一个中队,他任中队长,李仲生任副队长,现在驻在百子洞那边的炭洞子里。夏林又带了些人,住在半山腰的石灰窑里,外面搭了个棚子,条件虽然不好,却比这里暖和。向老大这房子之所以一直没有整治,是因为靠山脚太近,敌人一来人就要撤的。
我看了一转,问:“怎么没看见金积成和唐俊清啊?”夏林说:“他们两个啊,都成了廖大哥的跟班了,跟大哥到顺庆、武胜开会,都好几天了,也不怕狗咬。”我听了奇怪,问什么狗咬,他们全都笑起来。朱老幺说:“大哥走一处,狗腿子们就要咬一路,我们都成了打狗队了,不久前还到南部去打了一群。这才清静几天,看样子狗又要上山来了。”
半夜了,人都散了,我还是没有睡意,要夏林跟我谈谈八儿的身世。
夏林叹了口气说:“大姐,说来话长啊。八儿的父亲,说来你也是知道的,太平场的周老大,党员,小队长。去年腊月余家场事变后,敌人到处屠杀我们的同志,周老大来不及撤退,被叛徒出卖牺牲了。敌人又来捉他的女人,他女人病在床上,跑不动,敌人来了,把她也打死了。一个最穷苦的蒋婆婆把八儿藏起来,才逃脱了匪军的毒手。匪军走后,八儿看到妈妈浑身是血,‘哇’的一声哭倒在尸体上,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后来我听说了那情景,真是铁人也要伤心啊。”蒋婆婆找了乡亲们,把他妈妈埋了。可这孩子不死心,一天到晚在外面到处跑着找妈妈,一面跑,一面喊,声音都哭哑了。后来,他的叔父周老二下山,才把他带上山来。一上山还是那样,天天跑,到处喊,我们哄也哄不住。没有办法,一次廖大哥来了,我们和他商量了一阵,大哥就去对他说:八儿,不要哭了,我就是你爸爸。打死的是你奶妈、奶爹。要记住,你的奶妈、奶爹是敌人打死的,你长大了要给他们报仇!他望着大哥,还不大相信,又问那我的妈妈呢?我们就说,妈妈被敌人拉去关在岳池城里了;他问岳池城是什么样子,我说,是有城墙围住的许多房子。他又问妈妈怎么才能回来啊?我说,等我们打垮了敌人,你妈妈就会出来的,这才把他哄住。可是他从此就缠上了我。有一天我们在山下打仗,他跑到战场上来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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