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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则随着他一起进了一个人来,手中捧着一个木盘,里头放着些文房四宝,小心翼翼地凑到一边,低声道:“客官可要写诗?”
他话才落,那小厮却骂了起来:“哎哎,你怎么进来的?难得让你在这儿谋个生计,可不是让你这么不长眼色的,快走快走!”说着又忙回头给侯炳臣等人赔笑,“各位大人千万莫要生气,这个酸秀才没有眼色,冲撞了各位,小的这就让他走,让他走……”
高进廷却拦住了他:“等等,写什么诗?”
那青年看着还未弱冠,一身粗布麻衣都穿得脱了线,听着高进廷问,头仍是牢牢低着也不敢抬起,还是小厮看不下去替他回答了。
“大人有所不知,来我们此地喝茶的大多都是些风雅之人,只是这风雅也有真和假之分,像您们这样的,自是不需要有人帮着写诗,但有些腰缠万贯却……咳咳,大字不识的老爷也不少,选了我们这儿谈生意,往往见得景色美好,也会兴起些吟诗作画的念头来,所以……才有他这样的人在的,也算是给穷苦之人混个饭吃吧,希望大人们海涵。”
顾相檀盯着那青年看了半晌,忽的问:“你是秀才?”
小厮点头哈腰:“什么秀才啊,这么喊他绝对是抬举了的,就是识几个字而已。”
谁知那青年却猛地打断了他,嗓子也扬了起来:“学生是宗政十一年的进士。”
小厮忙要去打他,赵鸢却冷声问:“你是进士?”
高进廷也不敢相信:“大邺两年前的进士怎么会……”怎么会沦落到在茶楼给人写诗作画维生?!
☆、孟粟
大邺的科举制度皆是每三年一次;虽说如今朝中风气未必清廉得到哪里去,但像两年前这般的两榜进士及第后即便暂时成不了什么朝中大员;但在边外谋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做做还是不成问题的,再不济有些爱财的;直接被聘为大户人家的西席;不仅生活无忧;日子还过得很是滋润呢;然而眼前这人怎么竟会潦倒落魄到如此地步?
一时室内众人皆疑惑惊异,神色复杂。
顾相檀更是一眨不眨地望着这个青年,似是若有所思。
半晌;他问道:“敢问先生大名?”
他用这样温和有礼的口吻相询倒把那青年给怔住了;片刻才道:“学生姓孟,单名一个粟字。”
“孟粟?”顾相檀一呆。
赵鸢见他表情;凑过来问:“怎么了?”
顾相檀见他欺近,忙回过神,低语道:“没有,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了。”
“杯水粒粟虽小,却积小成大,以之为天,这个名字起得妙。”高进廷在那儿频频颔首。
孟粟却道:“不过是小时家里穷,缺什么想什么而已。”
顾相檀环顾了周围一圈,笑说:“如斯好的景色,若是不留下点什么,也的确是可惜了,不如孟先生便代劳吧。”
孟粟问:“您要写什么诗呢?”
“随意……将军、世子,还有秋姑娘、高公子可有意见?”
众人纷纷摇头,只让孟粟自己发挥就好。
那小厮忙很得眼色的就给去磨了墨,孟粟想了想,在那宣纸上落了笔,笔走游龙落纸云烟,一看就是练过的,片刻待风干后,递予了顾相檀。
顾相檀一看,上头写着四句诗。
三十三天天外天,
九霄云外有神仙,
神仙本是凡人做,
只怕凡人心不坚。
顾相檀接纸的手一顿,一旁赵鸢看着这话也忍不住蹙起了眉。
孟粟却面不改色,拾掇拾掇东西,也不问他们拿银钱,径自躬了躬身便退下了。
赵鸢瞧着他离开的背影,随即便想要跟着起身问个清楚,顾相檀却一把压住了他放于桌上的手,对赵鸢摇了摇头,继而又笑了起来。
“我本就离得道之日还远得很,要不然方丈师傅怎会不允我受戒呢,相檀只感叹原来连旁人都能将其看得一清二楚,由此可见,人的心中不能含有太多的杂念,否则不止瞒不过天地,怕是连慧眼明心的众生也瞒不过。”
他边说,边向秋倚楼看了过去,秋倚楼唇边的笑容凝结了下,接着便颇有感悟的对顾相檀点头:“灵佛所言极是。”
顾相檀将那写了诗的纸交予苏息,让他收好。
苏息不懂这东西留着干嘛,但是顾相檀说要,他还是乖乖地折巴折巴把它放进了袖子里。
众人正待继续下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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