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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一面,陛下终是厚待了洛。”
厚待这个词,绞扭着我的心脏,不过,这点痛楚,对于如今的我来说,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
尽量地高兴起来,“洛,我不是来为你送行,你也不会离开长安。”
司马洛却把我的话当作了安慰,“子服何需瞒我,我知道陛下已打算下旨,将我充军塞外。”
很奇怪,他知道了,却还是没有怨恨。
“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陛下已然改了心意,他答应,不日便会赦免了你,官复原职。”
“赦免?陛下赦免了我?”司马洛的声音里,有满满的不可思议,“陛下怎会轻易便赦免了我?他,原谅我了?”
他的眼神,登时亮了一些,求得宣帝的原谅,应该是他现下最大的心愿。
而这个“原谅”却接着之前的“厚待”,继续在我心里折腾着,折腾得我几乎没有勇气再说下去,硬生生地收回眼光,从我魂牵梦系的那张脸孔上收回,我不敢看他的眼神,看他的眼神,我说不出下面的话。
“他让我告诉你,他可以谅解你、赦免你,但是,他有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他的条件就是,”我狠一狠心,蒙弊我自己,把那难于启齿的、不想启齿的,一鼓作气倒了出来,“他要为你赐婚,为你和晋平长公主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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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汉宣帝的战争,大概注定了输赢各半的结局,我不会全部的赢,他不会输到一败涂地。他向我让步,让步的同时,他给了我,他的惩罚,我逼他让步的惩罚。
仿佛再一次听见他的嘲弄,“你以为,司马洛就能给你唯一?”
他实在太会惩罚一个人了,我宁可他的条件是,要了我的初夜,以此作为救司马洛的代价。这代价,尽管惨重,起码我还能心安理得,心安理得地恨他,心安理得地折磨他。
但他,却让我来做说客,游说我最爱的男人,娶别的女子为妻。他要粉碎我、粉碎司马洛,粉碎我们两个心底最后的一点坚持、最后的一点希翼,我却只能由着他粉碎,甚至帮着他一起粉碎。
这样,我就没有理由、没有立场去恨他、去折磨他,因为,我是他的帮凶。
如我所料,如宣帝所料,司马洛不假思索,一口回绝,几乎是一种本能的抗拒。
“陛下的好意,洛只能心领,却无福消受。你去回禀陛下,司马洛贱躯残命,配不起长公主的金枝玉叶,他还是将我逐出长安、流放塞外的好。”
为着他的抗拒、为着他的不假思索,我做什么都值得了。
“洛,他的好意,你不能领受,那我的苦心呢?你也要辜负么?你可知,我做了多少事、费了多少心思,来劝得他放过你。你还要辜负我么?你辜负了我那么多次,你还忍心再辜负我?”
我听着自己的劝说,有理有据,有情有义,我拿情义来逼迫司马洛放弃对我的情意。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把刀送到了他手里,然后,逼他来捅我一刀。跟着,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随之产生,倘若真的需要,我会这么做的,我会想尽办法迫他就范,让他来捅我,就算捅死了也没关系,只要他活着。
然而,司马洛却不肯放弃,不肯就范,他笑得惨然,“子服,正是我一再地辜负了你,我就更不能娶晋平公主。你忘了么?我也曾对你起过誓。”
我怎么会忘了呢?曾经,他的手握住我的手,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跳便好像就在我的掌中。
“司马洛在此立誓,天为证,地为凭,洛今生之女子,只认子服一人,只有子服一人,只是子服一人!”
我怎么能忘了呢?我怎么舍得忘了呢?
“子服,洛已矢志终身不娶,我今生之女子,仍是子服,唯有子服。这是现在,洛能为子服做到的唯一仅有。”
寥寥数语,极之平淡的口气,却是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掷地有声。而我便在这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里,流下了,今生今世从未流过的一种眼泪。这种眼泪,只有幸福到极至的人才会流,我,已幸福到极至。
“洛,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时候,有你这句话,够了,足够了。”
从前,我对幸福有过很多憧憬,很多计划。我计划中的幸福,很长很长,那应该是一生都望不到尽头。
但是此刻,我甘愿,用一生都望不到尽头的孤寂,来换取这一瞬间的幸福。哪怕从此,在我的孤寂中,是他司马洛的洞房花烛、夜夜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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