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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杨健在产房里那么悠然自得的样子,想到狄花儿对于杨健关心的坦然接受和对自己有意无意的漠然,他感到一阵羞愧,他觉察到,自己正在逐渐变成一个让人同情、怜悯的对象,和一个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有些东西,明明不是自己的了,自己还是那样自作多情……
他拦住了一个护士,请她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带给产房里的狄花儿,自己乘电梯下了楼。
杨健看见他下来,忙问他看见了狄花儿没有。他说见过了,边说他还边伸出手和杨健握了一下,借以打消扬健的顾虑和怀疑。
“杨健,你得叫你女儿认我做干爹,怎么样?”他对杨健说,“我真喜欢她。”
“那还不是一句话。”看到庾虎的态度缓和了,杨健也轻松了许多,“不要说是做干爹,就是你想要,我也可以把这个女儿送给你。”
庾虎又和杨健握了手,说:“那就说定了。我今天也累了,先回家休息,过几天再来看望她们。”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掉了个头,离开了医院。马路上正是车多的时候,庾虎在车里慢慢地浏览着街景,灵巧的自行车和高大的公共汽车不时从身边经过,在阳光中,法国梧桐树上绿色的树叶在一片一片飘落,那些发黄的叶子却还在树枝上摇动。
㊣第199章 … ~孩子你是谁的女儿?~㊣
像是到了下半夜,走廊上突然传来了踢蹋踢蹋的响声,那个穿着拖鞋的护士又出现在产房门前。这一次,她叫的是狄花儿的家属,听到她的喊声,杨健和庾虎同时站了起来。护士告诉他们,因为产妇难产,医生打算剖腹,家属得签字同意,还有就是到时候需要给产妇输点儿血。她问杨健,是用医院的血还是亲属自己的血。庾虎注意到,杨健在护士给他的病历卡上签字后,忽然在用什么血上犹豫起来,他竟然唐突地问护士,医院的血是什么血?护士很不高兴,说当然是人血,难道还会是猪血?接着又问了他一句,到底用什么血?庾虎这才知道,杨健是担心医院的血有问题。他在部队也听人说过,有的病人因输血感染会传染上肝病什么的,但是大医院的血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个杨健也太小心了。庾虎也没有多想,他对护士说,用亲属的血,我的血和产妇的血型一样,都是B型的。
杨健被抛到了一边,护士马上叫庾虎进产房,准备检查抽血。杨健抬起手,想拦住庾虎,庚虎对他笑了笑。说:“放心,我在部队刚刚检查过身体,一点儿病也没有。”
“不,庾虎,我是说,这种事儿,应该是我来。”
“咳,算了吧!你敢保证自己的血型和她的一样吗?再说,我这么干可不是为你的‘二奶’,而是为了我的同学。这一点,我要讲清楚。”
庾虎再没有看杨健,转身走进了产房,但是他可以想像出杨健的脸有多难看,心里有多么难受。那个护士把他带到了一个小房间,抽了他一点血,先化验了一下,确定是B型后,让他躺在一张床头上,把针头扎进了他的血管。庾虎反复地捏着拳头,看着自己深红色的血一股一股像喷涌的泉水一样流进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
这样做有什么明确的意义他不是很清楚。是为了在杨健面前证明他对花儿的爱?好像又没有那么简单。是想在这个世界留下更多的痕迹?又似乎没有必要。那是为什么,是为减轻他即将杀死杨健的心理负担?要是这样,那他又何必把杨健杀死?
其实他心里明白,对于这个杨健,他迟早要修理他一次,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他还不值得他动手。
护士拔出了针头,给他端来一杯用奶粉冲的热牛奶,要他身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再出去。牛奶很烫,他想晾一晾再喝,就放在了床边的一支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两头的黑斑,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他被护士叫了起来。走廊上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护士对他说,医生马上就要来查房,他得离开这里了。他赶紧下床穿好了鞋子。护士告诉他,那个杨健包住了404病房,要他起来后直接到病房去。这个护士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穿拖鞋的护士,他就问她,狄花儿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孩,护士有点儿记不清了,说好像是个女孩。
夜里坐在走廊沙发上的家属都不见了。病房的门开着,等着医生进来查房。新的一天开始了。杨健正拉上窗帘用开水洗奶瓶,看见庾虎进来,他立即拿着奶瓶站起来,向他打了个招呼。庾虎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杨健扭开了床头的一盏小壁灯,压低声音,指着一张婴儿床告诉他,是个女儿。他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