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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件事:一是弄虚作假,二是背信弃义,第三便是卖世故、攀人情。我为学一世,无亲无故,可这点气节还是有的。如今你拿着这封信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在采选之时保举你么?”褚先生负手站在窗前,沉声说道:“我今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从我这儿,你得不到任何好处。你速速离去。我这个地方干净,容不下这些脏东西!”
杨辰出身贵门,何曾被人如此呵斥过?此时只觉得血气上涌,又是愤怒又是懊恼。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先生言重了吧?我从进屋开始,可曾说过一句有所图的话?信中所言,我这个送信的怎么会知道?临行时家师托书,虽路途千里,我亦不敢懈怠,今日一见先生立刻便想着将信送来,没想到竟无端受此侮辱。”杨辰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胸口剧烈起伏着,说道,“学生送信本无它意,没想到倒让先生受委屈了。那学生就此给先生赔罪。这封信,先生撕了也好,烧了也罢,反正信已经送到,与我再无干系。学生告辞。”
杨辰站起身,方欲走,又转过身来说道:“请容学生再多说一句。我如果要找人保举,内侍省,尚宫局,有的是我行走的门径,怎么也不会到这内文学馆来。就算万般无奈,最后求到先生这儿,也该是书画叩门,古玩相赠,绝不会两手空空,只带一封书信。果真到了那时候,才是先生那一番慷慨陈词的用武之地。世故人情,先生可以不屑,却不能不知。”
杨辰说完,低身行了一礼,转身便走了。
褚先生仍旧背手立在窗前,内心如波涛汹涌。刚才那后生的话虽然刺耳,她却不得不承认有些道理。到底是自己修为不够,一见那封信,什么礼数修养竟全都忘了。褚先生微微摇头,真是可悲,可叹,可笑。
许久,褚先生方才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桌前,取过剩下的文赋缓缓翻阅。翻着翻着,她微微一顿。眼前竟是一首七言绝句,大片留白衬着短短二十八字,在众多千言辞赋中霎是扎眼。观其笔体,沉郁稳健,颇有卫氏遗风。如此笔体,功力不凡,着实让褚先生心中一惊,方才胸中郁闷一扫而光。再看诗文,便更加惊讶。褚先生不禁站起身,开口读道:
高卧松梧酒千觞,
何妨吟啸更疏狂。
且把春秋推今古,
莫听他人论短长。
反复吟诵几遍,只觉得此诗虽有瑕疵,但难得大气雄浑,格调高亢。“春秋”二字在此诗中已不复四季更迭的原意,而是跳出俗套,以孔子《春秋》入题。褚先生不禁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如此诗文,如此书法,竟是出自一个年轻女子之手,奇。
褚先生将纸页全部展开,寻找留名。左下角,以飞白冠绝之势,正写着“杨辰”二字。
“杨辰……”褚先生蹙眉,目光缓缓落到几案的书信上。
第十四节天龙冲煞
杨辰乘着一腔怒气走出内文学馆。日光一照,愈发觉得火气上窜,头晕目眩。她低着头快步走着,只想赶紧回到清凉殿。忽然前方传来达达的马蹄声,大道尽头一人一马飞速驰来。杨辰一惊,已然躲闪不及,马上的人也看到了她,猛然勒马。
骏马一声嘶鸣,前蹄扬起,掀得杨辰向后倒去,一下摔在地上。马上的人匆忙跳下马背,伸出双臂扶住她。一瞬间男子热烈如阳光般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只听一个声音问道:“娘子,没事吧?”
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唯有一双深黑色的眼眸。
杨辰胸中本就一身怒火,见他一身侍卫装扮,也没了顾虑,怒声问道:“大白天的在宫城内纵马,你有几个胆子,也不怕掉脑袋!”
那侍卫被她喝得一愣,赶忙将她扶起来,说道:“是我莽撞了。娘子没伤到吧?”
他这么一说,杨辰方才觉得手掌一片火辣辣的疼。抬起手,只见掌上已经蹭掉了一大块皮,鲜血正渗出来。疼痛感席卷着神经,眼泪止不住就在眼眶里打转。
那侍卫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帕,轻轻覆在她掌上,点点鲜血透过白绢渗出来。
“都是我的错。娘子受委屈了。”那侍卫连声说着,将杨辰扶到一边的方砖上坐下。
杨辰的怒气本不是冲着他的。听他这么道歉,也觉得自己方才说话有些不妥。
“没事,一点小伤,”她语气已缓和了些,说道,“今天这日子跟我犯冲,怨不得别人。”
没想到那侍卫一听,竟哈哈大笑起来。杨辰怒目看他,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那侍卫笑道:“不是好笑,是欣慰。我当今天就我一人不顺,不成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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