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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珠握紧了拳,心念急转,身子立时便趴伏了下来,做出一个楚楚可怜的姿势。
“请太师大人饶恕……”她声音颤抖,似是极为害怕,“但是……民女已经从良,只想斩断前缘,过些安生日子,求大人……看在过去情谊的份儿上……”
计都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她身姿楚楚,作态更是楚楚,虽然刚刚胆大包天地咬了他,却又立刻伏低做小地认错,十分及时阻止了他心里刚刚涌起的那些微怒火。
她这反应,似乎没什么错,却又奇异地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张脸,这副身子,他再熟悉不过,从十几岁还是个黄毛丫头时她便跟着他,从跟了他后便再没了别的男人,除了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她也算是跟他时间最久的人了,她熟悉他,他也熟悉她。
原本以为再见不着了,他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了,谁想到竟然还能见着,而一见到,过往的那些记忆便瞬间又涌上来,哪怕她把脸涂成那样子,他也一眼便认出来了。
只是,几年后的再次相见,她似乎有些不同了。
不仅画的画儿不同了,连性格似乎都有些变化。
是时间才使得物是人非了么?
不过,也挺有趣的。
他毫不在意地抹了抹嘴角的血,笑了起来。“不愿意就不愿意,这么害怕做什么?”他挑着眉,一把将甄珠扶了起来,“还说那些见外的话。咱俩的关系,用得着这么客套?”
甄珠深吸一口气,抬头,有些意外地看到男人眼里竟真的没有一丝愠怒,反倒像是宽容的长辈对待调皮的孩子似的,眼里还带着笑。
看来,原身跟男人的关系,比她想象中还要深一些。
她脑中快速地闪过这个念头,来不及细思,面上也没露出什么,只依旧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微微低着头道:“大人……如今你我身份,毕竟已不同往日,民女不敢僭越。”
计都“嗤”地一笑。
“不敢僭越,你倒是敢咬我啊?”他陡然伸出手,揉她头顶,叹了一口气,“听说你今儿去了金珠院子里,我还当你终于忍不住了,这才来找你。”
“你既不愿,我又怎么会逼你?”他自信地笑了起来,眉眼间有丝霸气,“你当爷是什么人了?还用得着强迫女人?”
他又瞥了她一眼,又嗤笑一声,“行了行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之前脸抹成那鬼样子见我,还给那姓方的说话的底气哪儿去了?”说着,他忽然眉头一皱,“那姓方的……你跟他——”
甄珠屏着气,声音竭力平静地道:“大人,我的画能有如今的名声,全赖方老板的手段,他虽有些私心,想藏着我不叫别人知道,好一人独赚,但的确助我良多,还请大人不要怪罪他。”
计都揉揉眉。
“算了算了。”他挥挥手,脸上有些不耐烦。
“一说起他你又长篇大论地,爷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么?况且——”他嘴角勾起,“我留着他,可还有用呢……”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呷在喉咙里说出的,哪怕人就在跟前,甄珠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却又直觉那似乎很重要。
试探地轻问:“大人,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计都摆摆手:“没什么。”
说罢,又低头看她,道:“以后别再做刚才那副样子,之前那样就挺好。你说得对,你如今不是妓子了,犯不着再跟以前似的,既然那方朝清给你炒出了个‘天下第一春宫画师’的名头,你就得拿出‘第一画师’的架势,再摆出以前那作态,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甄珠做出领教的样子,认真点头:“是,您说得对。”
这一下,态度虽还恭敬,那卑微的姿态却依旧全然没有了。
计都顿时笑了,一指头按在她脑门儿:“你倒顺杆爬地快!”
甄珠微笑:“是大人您教的。”
计都忽然皱起眉头。
“别大人大人的了。”他挥挥手,“以后没人的地方,还是叫我爷,或者大当家的,人前再叫我大人吧。”
“叫我大人的那么多,不缺你一个。叫我爷跟大当家的,可是越来越少了。”他忽然感叹似的说了一句。
甄珠从善如流:“是,爷。”
计都又摸了摸她脑袋:“哎,好姑娘……”
这声“爷”似乎让他心情大好,眉眼神情都柔和起来。
“你用不着怕。”他笑着道,“如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