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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下意识的向族学门口望去,却见“王家代表队”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是一二十余岁的高挑男子,只是这名男子瘦弱至极,面色亦有些不健康的苍白。谢道韫一眼就认出了此人。这人正是王羲之的长子王玄之,如今已是名扬在外。王玄之幼年便开始师从王羲之,极善草书、隶书。几年前的中正选拔中被列为第三品,朝廷屡次征召授官,都被他以病托辞不去。
向王谢这样的士族子弟,在中正评选中最高可被列为二品,最低也能混个六品。一品是圣人,只是虚挂在那里罢了,当今之世,哪里有人敢自称为圣人?王玄之弱冠之年被评为第三品,已是少年英才了。
跟在王玄之身后半步的便是谢道韫的噩梦——王凝之。
说起来,王凝之并不是如何神色呆滞的人物,实际上他那一身书卷气息实在是有些吸引人的味道,眉目间还带了些书呆子的憨傻。说起来,倒是和查良镛老先生的《天龙八部》中的段誉差不多,就是不知是否也像段誉那样,是个花心与痴情的综合体。
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还有王羲之的另外几个儿子。值得一提的是第六子王操之,他的生母也是高平郗氏出身,与谢道韫的娘亲姐妹相称,说起来他们二人倒也是血亲。
王羲之共有七子,最小的王献之并没有出现在族学中。这位在后世与王羲之并称的人物,如今还只是一个比谢玄还要小的小屁孩,不知正躲在哪个墙角画圈圈。
让谢道韫感到诧异的是,她竟没有在王氏子弟间发现王徽之的身影。那日回程途中,王徽之那几声叫唤让谢道韫生了一肚子的气!原想着要如何在族学收拾收拾他,谁知这人却根本没有来。
此时,谢家的子弟们早已纷纷站起,向着王家的子弟们行平辈礼,口中这个兄、那个兄的唤着。毕竟是士族子弟,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面子。若是被旁人说成是没有礼法,却也是要影响风评的。
身形羸弱的王玄之带头回了礼,这才挥了挥衣袖,让王家的众子弟在右侧空下的书案旁坐了。他唤来一个谢家年龄稍大的子弟,问了问师长何在。当他得知谢家的常任教习谢静之在内院歇息后,便唤来小童向后院送上拜帖,又嘱咐了王凝之几句,自去后面拜谒了。
看样子,王玄之并不是来进学的,只是奉了长辈的命令来给自家小辈带路罢了。
谢道韫看着这些泾渭分明、表面上却又一派祥和的王谢子弟们,又偷偷的看了看坐在右面首座上的王凝之,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动着手中的书,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有人是真正的傻子,就算是心有所想,也没有将家族矛盾搬到台面上来的道理。所以,隔着一条过道的王谢子弟们,在偶尔的对视中都会极为守礼的微笑颔首,似乎是不如此就不足以展现自家的风度一般。
这是个崇尚喜怒不形于色的时代,唾面自干并不是最好,最好的,应该是再被别人唾面后,还可以继续微笑的怡然自得,那才是真正的境界。
但谢道韫却不是这么想的。
“最高的境界,应当是在被别人唾面后,还可以悠然微笑着吐回去!”谢道韫如是认为。
族学中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那风平浪静后面所隐藏着的剑拔弩张实在是很有趣味性。虽然只是无声无息的碰撞,但谢道韫看着他们脸上那些有些精彩的表情,仍旧是饶有兴致的。
众人互相寒暄事了,也到了开课的时辰。正在大家思付是谁人回来上课的时候,谢安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为什么要晃晃悠悠?原因很简单,因为谢安喝高了……
谢安双眼微眯,在仆从的搀扶下走到了为教习准备的书案前坐下。似乎是觉得不太舒服,手中麈尾一挥,索性侧卧了下去,又下意识的扯了扯衣领,露出胸前的一片肌肤来。
他用惺忪的醉眼扫了扫王家的子弟,微微点头,用他那独特的洛生咏,仿佛招呼熟客一般的道:“来了?坐吧!”那闲散随意的模样,实在是不想要讲课的先生,倒像是宴席中酒至半酣的主人。
众人面面相觑,低声私语着落座。
谢道韫以手覆额,心想:“叔父大人果然是风、流惯了,愣是把学堂宁肃的弄了个灰飞烟灭。”
“哎!果然是名士啊!不凡就是不凡!”有趣的是,其他的学子们在见到谢安如斯模样后,并没有像谢道韫那样的叹惋,反而是赏溢之词不绝,纷纷向谢安投去崇拜的目光。
谢道韫不由得暗暗诧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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