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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刚才的歌,是谁唱的?”
连声音都是这样温和好听,就好像门前的溪流,顺势流淌而来。
几乎是下意识,庄魅颜转过脸,慌乱地将额前碎发捋向右边,挡住右脸的红痣,而将左脸侧对着那男子,低声回答道:“是家母唱的。”
男子点了点头,低声吟诵道:“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他的声音十分悦耳,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却没有母亲哼唱时的那种悲伤,只有平静缓和。
庄魅颜还沉浸在这句诗词的韵调中回味时,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马嘶声。
“小姐,小姐,我回来啦。”
她吃惊的抬起头,看到对面的山路上驶来一辆马车,憨牛儿带着春菊从镇子上赶回来了,春菊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兴奋地冲她招手。
庄魅颜朝着春菊点了点头,再看向溪流旁边的男子时,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仿佛他从来没出现过一样,真的就像是一场梦。
庄魅颜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空了点什么似的。
春菊早上跟着憨牛儿的马车到镇子上,悄悄置办了一些日常用品,同时到镇子上的锦缎庄买回几匹刺绣用的锦缎布料,另外还买来一些普通的布衣面料。她看到村子里的小孩身上穿的棉袄实在太破旧了,为了感谢村民们的帮助,她决定给小孩子们每人做一件棉袄。
她本来就没什么积蓄,现在有制办了很多物品,所以就打发春菊一并回庄府预支三个月的例钱。不过,她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管账发钱的刘妈是庶母刘氏的心腹,以前在府里她们的例钱都会被七扣八扣,发到手里也所剩无几,而且会拖很久才给她们的。
果然,春菊和憨牛儿把东西搬下车之后,就没有提例钱的事情,只顾着埋头收拾。过了半天,春菊才嗫嚅道:“刘妈说,这几日府里开支太大,银钱一时吃紧,二夫人说姑娘们的份例要等些日子才能拿呢。还说……”
春菊有些不敢正视庄魅颜的目光,直瞅着地缝,小声道:“……说,别的房里从来没有预支的惯例,说小姐别坏了规矩。”
庄魅颜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幸好,她没有把希望全寄托在这个例钱上。她让春菊买回锦缎布料,她相信凭自己的手艺,肯定养得活着一大家子人。
春菊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刘婆子就是势利眼,上次奴婢亲眼看到二小姐房里的翠莲预支了半年的例钱,她不但不责备,还满脸堆笑,一个劲问‘够不够’,真是……”
庄魅颜微笑着打断她的唠叨,吩咐道:“行了,不给就不给,我不信我们难道会给饿死不成--我自然有法子。”
庄魅颜抬头看见憨牛儿已经把马车整理好,准备离开,连忙吩咐春菊道:“春菊,让憨牛儿进屋休息一下吧。我熬了莲子糯米粥,你去厨房端一碗给牛哥儿暖暖身子。”
春菊应了一声,立刻往最东边的厨房走去。刚到厨房门口,却看到一道身影慌慌张张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春菊尖声叫了起来。
“啊!”
第十四章 娘子你好
春菊正想去厨房盛粥,却看到厨房里猛然窜出一道身影,差点把春菊撞倒,受了惊吓的姑娘立刻尖叫起来。
“啊!有贼!快来人,抓贼!抓贼!”
庄魅颜看到那人从厨房里出来,她中过食物的毒,本来就心有余悸,再听到春菊喊有贼,浑身热血沸腾,想都不想,抓起身边的小板凳就扔了过去。
她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力气啊,能把小板凳举过头顶就算不错了,这一扔也没什么准头,差点打到春菊的腿。春菊还算是勇猛,一把拽住那人的衣袍后角。
那人行动不便摔倒在地上,憨牛儿是这三个人中行动最迅速的一个,一个虎扑,把那人紧紧压在身下,同时举起蒜钵大小的拳头,威吓道:“你是谁?偷偷摸摸想干什么?”
春菊却“哎呀”了一声,惊诧道:“怎么是你啊?”
庄魅颜身体还在轻轻颤抖着,但是她已经恢复冷静,温言安抚了母亲两句。她小心地靠近那个“贼”,想看清楚那人的脸。
看样子是个年轻的男人,他的面孔并不是魅颜所熟悉的,肯定不是府里的人。
那张脸就是一个典型的大花脸,灰白褐色轮流描绘,额角不知什么时候磕破了,还沾着点黑紫色的血污,狼狈不堪的样子。唯独一双大眼睛,清澈通明,可以清楚的映照出这世界的一切本相,那双眼睛有些无辜又无助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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