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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的,两三米外的树枝上,还耷拉着半挂沾着黑灰的肠子,肠管里滴滴答答淌着淡黄色液体。
一阵风吹过,腥咸的海风使得车祸现场更加腥臭不堪。
“都没救了。”月饼神色黯然地低下了头,细碎的长发遮住了眼睛。
月野双手合十,吟诵了一段类似于咒语的话,良久才睁开眼睛,对着群山深深鞠躬。
“要小心了,我们受到了诅咒。”月野咬了咬嘴唇,“凡间的烟雾激怒了烟鬼,它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一连串惊变不由我不相信,抬头看着远山的山顶,一团团温泉冒出的水汽冉冉升起,聚在空中,幻化成张着巨口,两颗獠牙从下颚探出,空洞的眼眶阴森森地看着我们……
我揉了揉眼睛,那团团水雾被风卷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并没有制造烟雾,为什么要小心?”我别过头,不想再看车里的惨景。
月饼指着我们刚刚停下的那辆车,山路上留着一道起码三十多米长的黑印,轮胎还因为高温摩擦冒着烟:“这是我们制造的。”
难道烟鬼的传说是真的?
正当我因为这种巧合而逐步相信烟鬼的存在,脚踝处忽然被握住了。低头看去,茂密的草丛中伸出一只皮肉翻转、暴露着青筋碎肉的手,紧紧抓着我!草丛里,又探出一张被油烟熏的乌黑的脸,上嘴唇从正中豁开,向两边撕裂,露出残缺了门牙的牙床,鼻子上斜插着一根树枝,从右腮贯穿而出!
“我……我在哪里?”
四
神户医院,抢救室门口,月野,我。
车祸时,有一个年轻人幸运地被甩出车外,撞在岩石上,落入草丛中。他抓住我的脚踝时,我着实吓了一跳。等到我们发现这是一名车祸幸存者,当下也顾不上温泉洗浴了,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搬上了车,直奔神户医院。
我和月饼倒也没闲着,止血、包扎、心脏起搏这些急救手段都用上了,直到伤者猛地咳嗽,吐出一口黑汪汪的血块,我们才放下心。郁结在胸口的淤血吐出来,说明内脏运转正常。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损伤,这个人也就算是有救了。
我松了口气,月饼往裤子上抹了抹手上沾的血,掏出烟想抽,想了想又塞回烟盒里。月野紧绷着脸,时不时地回头看我,又看着远山的缭绕烟雾,表情里透着股说不出的奇怪。月饼随便问了几句,她也就“嗯”了几声,不知道在想什么。有几次还因为走神差点把车开进山谷里,好在月野不属于“马路杀手的凶残程度与美貌成正比”的范围内,凭着车技化险为夷,不过也让我们真实感受了一把什么是“速度与激情”。
归途中也没有因为我们产生了凡间的烟雾而遇到什么危险,倒让我坚信车祸纯属意外。在有温泉的山上,经常会出现山体裂缝中喷出水蒸气的现象,山坡落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何况我坯想到一点,如果真像月野所说,那么汽车尾气也应该算是烟雾,这么说起来,但凡开车上山的人,都会受到烟鬼的诅咒被杀掉。
如此一想,我心里除了担心那个年轻人的生命安危,早把烟鬼传说扔到脑后了。到了医院,还没等我们走正规程序,大厅服务人员见到伤者,立刻推来担架床,急诊医生、护士、救护人员迅速到位,点滴、镇静剂、氧气罩在推进急救室前就分工明确地安装、注射。一位护士采了血样,急匆匆走了,估计是验配血型准备输血去了。
“专业!”月饼赞叹着,“我去洗洗手,一会儿回来。”
我看着一手的血,还有脚踝上被伤者摁下的血手印,心里别扭得不得了,刚想跟着月饼去,丫对我使了个眼色,又看看月野,我才明白他这是给我们制造单独在一块儿的机会,竖着血淋淋的手指摆了个剪刀手。
小心翼翼和月野并排坐下,我反倒没了刚才的摆剪刀手的豪气,肚子里想了一堆话,却又觉得这句不合适、那句不恰当,只好很无聊地盯着急救室门上“立ち入り无用(禁止入内)”几个字发呆。
月野皱着眉,几次要对我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我心里面不上不下难受得不得了,终于苦巴巴等到一句话:“南君,你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我心说这不是废话嘛,出车祸的又不是我,全身上下没少什么零件,怎么会不舒服?不过我脸上还是摆着很感激的表情,认真地回了句:“谢谢关心,我很好。”心里在暗骂自己虚伪。
月野的表情倒像是不太相信我的话,目光像扫把一样上下打量着我,直到看到我脚踝上的血手印,才轻轻惊呼一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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