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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体育播音员宋世雄(3)
两个旅行箱,20支蜂王精,三条原则,他谈得正兴奋……
“老肖同志,实话对你说,我昨晚一宿没睡好觉。”这是第二天清晨,他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啦?”
“我琢磨了一宿,老肖,咱们认识了,就是朋友了,你看你是不是不要写我算了。耽误了你半天时间,真是对不住!”
他说得诚恳。
“为什么呢?”
他说不出,我能理解。那是无形的,像风。现在,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几乎形成一种不正常的畸形现象:赞扬和诋毁可以是同义语,同样可以置人于尴尬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他现在不需要什么报告文学,他需要继续努力探讨体育解说这门艺术。
大概他见我有些为难,又说:“跟你说心里话,要说我觉悟有多高,谈不上。支撑我要把工作搞好的只有两点:一是观众、听众,二是运动员。真的,你写过运动员的报告文学,你知道他们的甘苦。不把他们的精神反映出来,对不起他们呀!”
我又想起自己的任务。采访还要继续下去呀!“那么不谈你自己的情况了,光谈谈运动员是怎么感动你的,行吧?”
“哗啦”,他从床铺底下抽出一个旅行箱。打开来,满满是资料。“这是我这几年积累的一些运动员的资料。我从秘鲁、阿根廷带回国,很沉,但没舍得扔。”
我翻着,这里有许多是排球知识的资料,还有许多是运动员本身档案式的资料。
“你看这个。”他翻开一个笔记本,冲我说道:“这是我在漳州采访的笔记。有一天训练结束以后,我遇到杨锡兰。我问她:‘累吗?’她反问我:‘你看我这样子,像累吗?教练员让练30米变速冲刺跑15趟,我非跑25趟,我就不让他把我练累!’你看,这就是人物的性格。不仅感动了我,教育了我,以后对我转播比赛时解说也有帮助。”
的确,这比他以前光说孙晋芳一吐舌头,郎平一挥双臂,张蓉芳咬嘴唇,梁艳爱笑……更能刻画人物的性格。一个是外在的,一个是内心的。
“还有这个,你听听。”他又找到新的资料,对我念道:“5月10日,漳州训练。陈亚琼肌肉受伤,腰又疼得上不了楼,而且赶上她来例假的第二天。疼得她一边扶着楼梯哭,一边上楼。田大夫拿着杯子,默默地走在她的身后。我心情很难受,也不敢上去搀她,赶紧先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我掉下了眼泪……”
他不念了,也不说话了。沉默。我们两人的眼前仿佛都出现了陈亚琼扶着楼梯艰难上楼的画面。那像电影里无声的慢镜头。
“你说看到运动员这种激动人心的情景,我能不把她们的这种精神面貌,通过我的解说反映出去吗?”他说得很激动,眼睛潮乎乎的。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遮掩一下自己这过于激动的情绪,赶紧把糖盒推过来,对我说道:“快吃糖!你看我也不抽烟,家里也没有烟。”
“你不抽烟,喝点酒吗?”我剥开一块奶糖,随便问道。
“不喝。”
“啤酒呢?”
“在宴会上非喝不行的时候,只喝杯底那么一丁点儿。”
“为什么呀?”
“不行呀!我的这点儿本钱就靠嗓子呢。在飞机上连发的冰激凌,我都不敢吃。”
他牺牲了多少个人的享受,为了千千万万的观众、听众。
“我在秘鲁给我爱人写信,给自己提出三条原则:一、别生病,二、出色完成工作,三、平安返京。”
“有意思!”
“我爱人托体委的同志给我带去了20支蜂王精,还有一大包治嗓子的药。”
说着,他从床铺底下又抽出一个旅行箱,打开盖,嗬,半箱子衣物,余下的空间放着一大包中草药:玄参、桔花、胖大海、麦冬、生地、玉竹、甘草……
“真不少,够你吃一气的!”
“这药倒真是没少吃,20支蜂王精我没舍得吃。”
“怎么,又带回来了?”
“我对我爱人说:‘你在家带着两个孩子,比我还累,你吃了吧!’”
“她说什么?”
“她说我:‘真可气!’”
他笑了。我也笑了。
“那20支蜂王精呢?她吃了?”我问。
“没有。谁也没吃,现在还放在那屋里呢。”他又笑了,“比起运动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