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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窗轩外,猛然又想到什么,忙大声说道:“竟又是巧上加巧了!袁玉堂让我看的第二套画片正是柳树荫里一痤楼阁,楼阁下一座石桥,石桥下一座水亭——石桥上还有几个人哩。这又不是同窗外对面那何朋家柳园一模一样么?”
狄公探头细看了运河对面何府的柳园,心中暗暗诧异,不由大悟。说道:“这意味着袁玉堂知道六年前叶奎林在长廊鞭笞侍婢至死的内情,那何朋或许也参与了这起罪行。蓝白不是告诉你说他父亲在何朋府上当过侍仆。袁玉堂是这一酷虐罪行的亲眼目睹者!马荣,你得尽快将袁玉堂找来见我,愈早愈好,切勿耽误了。此刻你同乔泰去窗台外看看,一个人从河对面泅渡过来,沿石柱爬上窗台,再跳入这长廊是否可能。——要做到这些需要何种体魄和身段,或什么非常的绝技。”
马荣和乔泰仔细看了那窗台和石柱,又爬出窗台外试着攀援下石柱,不禁咋了咋舌,口称艰难。
乔泰道:“看来从石柱爬上这窗台来的凶手不仅体躯高大,且有灵巧的攀缘本领。何朋经常打猎,爬树或许正有一套解数,可他体躯并不高大。”
狄公道:“但我注意到他的两条胳膊很长,象猿猴一般灵活。”
这时叶府那年轻侍仆上长廊来献茶,狄公细细望着她的脸面,不觉暗吃一惊。
那侍仆退下后,狄公说:“陶甘,你没意了那侍仆的脸面不曾?”
陶甘一愣,抢了捻左颊上三根照毛,转了几圈乌珠,猛的拍了一下大腿,答道: “老爷,我知晓了。他那张脸不正同何朋十分相似么?她的母亲——叶夫人的女仆—— 很可能便是何朋的姘妇。她对叶奎林咬牙切齿,对何朋却曲意袒护。昨夜正是她擦拭去了这窗台上何朋留下的足印,为何朋作案灭迹,试图将真相遮蔽起来,迷惑我们的眼光。”
狄公忽然又问马荣:“袁玉堂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头里以为我只是一个兵士,我后来告诉他,我是京兆衙署的果毅都尉,负责京师的靖安刑事。”
“你必须马上就找到袁玉堂。今天中午你能见到蓝白,但未必能见到她的父亲。袁玉堂必有许多隐事瞒住了她的女儿。事不宜迟,立即行动,快与乔泰去关帝庙后寻到他。找到他时务必也将他的另一女儿绯红带来衙署见我。我们下楼阁去吧,算来仵作和卢大夫验尸也差不多完毕了。”
他们四人回到叶夫人卧房外的荷花小轩。
仵作上前递上详细的验尸格目。说道:“老爷,叶夫人确系悬梁自杀无疑。死了约有一个时展了,叫衙役们将尸首收厝了吧。”
狄公点头,又吩咐仵作上枕流阎长廊验看叶奎林尸身,并令六名衙卒侍候仵作—— 一并收厝了叶奎林夫妇死尸,俟公堂上裁断后火化。
狄公转身对卢大夫说:“卢大夫,我有话问你。”
狄公拉出桌几旁的两把椅子,示意卢大夫坐下.
“卢大夫,你认为叶夫人因何要自尽呢?”
卢大夫一听狄公问的是叶夫人之事,心里稍稍安稳。于是恭敬答道;“回老爷,在下看来叶夫人是个积有贤德的妻子。她崇敬侯爷,爱戴侯爷,曲意周全侯爷。老爷或许也有所听闻,侯爷是个酒色之徒,狎妓宿娼,无所不至,生活极是荒淫放荡。叶夫人为之十分痛苦,她努力将丈夫想象得德行无暇,而事实上侯爷的放荡淫邪,自甘堕落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使她完全失去了希望。侯爷这一被杀,阀阅世家的小天地里必是议论蜂起。夫人认作是叶门的奇耻大辱。一气之下,遂轻身殉了节。”
狄公沉吟不语,心中思忖。这卢大夫端的深知女人心肠,且言词合度,不可小觑了他。
“卢大夫。我还想问问你,梅夫人的身世。外面有传说梅夫人并非出身于世族名门。”
卢大夫心中发慌,很快又镇定自若地笑了一笑,反问道;“老爷听说梅夫人什么了?”
“听说海夫人原是海棠院的一个妓女班头,名号曰蓝宝石。”
卢大夫正色道:“老爷。容在下讲句不知进退的话,老爷恐是耳食了外间的谣诼流言,不及细审了。外间对梅夫人的种种传闻都不足凭信,有恶意谤毁者,也有无事生非的好事者,平白杜撰了个蓝宝石的名号,强按在梅夫人身上。据在下与梅府的来往深知梅夭人娴淑贤慧,正经是泾阳的名门贵族之女。”
狄公暗暗吃惊,又问:“现么这传闻又何从兴起?”
“梅夫人娘家姓柳。起初柳大爷坚决不允女儿嫁给海亮,原因很简单,梅亮比梅夫人大了三十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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