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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如往常的时间来这里买了五个铜线的红筹码,就摇晃着进了浴池。”
“他是独自一个来的吗?”狄公问道。
“是的,老爷。他总是独自一个来的。”
“你可记得蓝师进父浴池后,紧挨着来的是些什么人。如果是熟识的客人,你当然能说出他们的姓氏。”
账房皱了皱眉头,思忖了一下,答道:“记得蓝师父进去后,第一个来的是杀猪的刘屠夫,他买的是两个铜钱的黑筹码,是洗大汤池的。之后是米铺的廖掌柜,他买的也是五个铜线的红筹码,洗单间小池。再后,再后好像便是四个后生。三个有点面熟,都不是正道上的人,干的是偷鸡摸狗的营生,一个还是掏摸的高手。只有一个不曾见过,穿的黑衣黑裤,头上一顶黑皮帽,压到了眼睛下,看得不甚真切。”
“他们四个买的是什么筹码?”
“都是黑筹码。老爷。我们这里红、黑筹码不仅区分大汤池和单间小池,而且凭筹码由伙计收管衣服。这样一来可防止不付钱的人偷偷溜来洗澡,二来也防止洗完澡穿错别人衣服。收管衣服的橱柜也漆成红、黑两色以示区分。”
狄公又问:“米铺的廖掌柜买的单间小池紧挨着蓝大魁的单间吗?”
“不,廖掌柜的单间在西厅,蓝师父的在东厅,中间隔了大花厅。大花厅里放着许多床榻,烧着炭盆,供客人休憩躺卧。”
狄公点点头,又问道:“你可亲眼看见那四个后生走出浴堂?”
账房踌躇了一下,摇了摇头。
“老爷,我未亲见那四个后生离去。发现蓝师父出事时,汤池里外的人都惊呆了,很快衙里便来了人,锁了大门—一查问姓氏、身分”
狄公回头问乔泰、马荣:“你们查问客人姓氏、身分时可曾见一个黑衣黑裤黑皮帽的年轻后生?”
马荣答道:“没有。如果有一个如此打扮的客人,我是不会不留意的。”
账房道:“看来这四个后生尚未出浴堂,老爷你看,那个在大镜前梳头发的便是其中一个。”
马荣赶忙上前一把将那后生揪到狄公面前。
狄公温和地问道:“你们一伙中有个身穿黑衣黑裤,头戴黑皮帽的吗?”
那后生惊恐地望了望狄公,答道:“其实我们三个并不认识那黑衣黑裤的人。前天我们来这里洗澡时便见他在浴堂门首转来转去,像是在等候着什么人。今天我们来时,他便尾随着我们一同进了浴堂。”
“你能说出他的相貌吗?”
“他个子矮小纤弱,一顶黑皮帽戴得很低,我只隐约见他前额露出一绺卷发。他并不与我们答话。对,老爷,他的一对眼睛凶光毕露。”
“进了汤池之后你还未看清他的面目?”
“老爷,他大概是买的红筹码去单间小池了。我们三人在大汤池里都不曾见到他。”
狄公挥手叫马荣将那后生放了,转身命账房:“你快将黑筹码理一理,有没有缺了的。”
账房很快将一叠黑筹码查验了,不觉失声叫道:“老爷,果然三十六号黑筹码不见了!”
…
第十一章
第二天早衙升堂,狄公命“济生堂”郭掌柜当几干看审的百姓之面将蓝大魁尸首作了全面验检。
郭掌柜验尸毕递上尸格,说道:“老爷,茶盅底的茶末和那片茉莉花瓣都有剧毒。我曾剔出一丁点茶末喂食一条凶狗,那凶狗当即死去。不过,茶壶里的茶却是无毒的。”
狄公问:“你思量来那毒药是如何投入茶盅的?”
郭掌柜答言:“我猜想,投毒的人必是先将毒药洒在几片茉莉花瓣上,然后将茉莉花瓣偷偷投入茶盅之中。谁还疑心那几片芳香扑鼻的茉莉花瓣会是致人死命的毒药?”
狄公点了点头,说道:“蓝大魁先生是北州的荣誉和骄傲。他不仅拳术、角抵天下无敌,尤为令人敬重的是他的人品操行。然而这样的一个人竟被人用卑鄙残忍的手段毒害致死。本衙将尽快讨拿到真凶,替他报仇,让蓝先生瞑目九泉,灵魂超升。”
狄公俯身朝堂下看了一眼,用惊堂木在案桌上拍了两下,突然喝道:“带潘丰上堂!”
两名衙卒将潘丰押上堂来。狄公令开了枷具,高声宣道:“本衙经多方调查核合,被告潘丰于本月十五日、十六日确系去山羊镇做生意,并不知杀人情由,故叶彬、叶泰告他谋杀妻子之罪难以成立,本衙现判潘丰无罪开释。——叶彬、叶泰到堂了没有?”
叶彬应声走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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