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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信以为真,便随着林藩去了那古庙。进了古庙,林藩便露出禽兽的真面目。他一面告诉容氏梁洪的死讯,一面要求容氏改嫁于他。容氏羞愤交加,奋力反抗,林藩则恃力强奸了她。第二天一早,容氏咬破指尖,在绢帕上写了一封血书,便悬梁自尽了。
“林藩心细,搜出了容氏身上的血书,血书上写道:‘林藩贼子将我诱骗。此身已污,不能奉侍翁姑育养儿女,唯一死赎我清白。’林藩将绢帕上‘林藩贼子将我诱骗’八字一行撕去焚毁,余剩又塞入容氏的衣袖。便又匆匆赶来梁家。
“梁老先生和梁老夫人已得知儿子死讯,正哭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原来梁洪的一个伙计从那林子里逃脱了性命,奔回家来报噩耗。林藩假惺惺地哭泣了一阵,又安慰梁老先生和梁老夫人一通。便问容氏何在,要她速去林子里收尸。梁老夫人道:‘容氏一早没了踪影,恐有意外。’林藩乃叹了口气说道:‘小婿有一事,久藏心中,如今不敢不告。容氏有一奸夫,见住在城外一座古庙里。如今姻兄猝遇害,保不定她已去那古庙与奸夫商计后事了。’梁老先生一听,忙又急匆匆赶到那古庙里,果见容氏尸体悬在梁上,从衣袖口飘出一角绢帕。梁老先生抽出一看,见是一封血书,读罢大恸。——儿媳容氏果然与人有奸,如今悔恨,乃一死了事。梁老先生又悲痛又耻羞,当夜回家服毒而死。
“梁老夫人——即如今来衙门告发林藩的梁夫人——却是一个十分精细之人。她持家有方,性格坚韧,早年曾协力梁老先生撑起若大家业。她不信容氏会有如此污行,一面变折家业赔偿了广州那三家金市的钱银数额,一面暗里派人去那古庙查访。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容氏在古庙内的供案上写的绝命遗书,供案上一层灰土隐约留有‘林藩’两字的痕迹。且香炉内有绢帕焚烧后的余烬,与一般香灰不同。梁夫人便感此事来得蹊跷,她疑心正是林藩奸污了容氏,并又毁谤她的声誉,导致梁老先生自杀。
“梁夫人于是便去广州都督府衙门擂鼓喊冤,出告林藩。奈何广州都督府上下都得了林藩的贿金,且真有一个野头陀出来承认他与容氏有奸。——衙门驳回状纸,不予受理。
“与此同时,林藩的妻子也失踪了。林藩派人四处找寻,终不见影讯。人们纷纷猜测,必是林藩暗里杀了妻子,并毁去或藏过了尸身。他恨梁家的每一个人,梁英没有为他林家生嗣,自然也在他忌恨之列。——以上这些是第一份状卷的概略内容,具款日期是二十年之前。”
狄公一口吸干了一盅浓茶,锐利的目光扫了一遍他的四位亲随,又继续往下说。
“梁家于是只剩下梁夫人及她的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了。变卖产业抵偿了广州那三家金市的账银,又接二连三治办了几次丧事后,梁家的产业十停去了九停。多亏了梁夫人的惨淡经营,梁家的商号又死灰复燃,生意渐渐做大了。梁夫人一面监督孙子们求学读书,一面独立支撑着梁家的门庭。
“这时林藩将抢夺来的不义之财组织了一个走私集团,牟取暴利。渐渐他走私行迹被官府注意。林藩又心生一计,一来可以转移官府对他的注意,二来乘机最后摧毁梁家。
“他重金买通了港湾市舶司的一个官员,将若干箱禁运物品打了梁家商号的戳印,偷偷藏进了两条行将出海的大帆船的底舱里。然后他又派人出首告梁夫人走私。官府闻报截船缉私,果然查获那几箱禁运物品。于是官府查封了梁记商号,籍没了梁家的所有财产。梁家顿遭灭顶之灾,梁夫人从此一贫如洗。
“广州住不下去,梁夫人只得领了孙子孙女到乡下一个族弟的田庄中去避难。谁知半月之后又遭土匪洗劫,火光血影中只逃出梁夫人及她的长孙梁珂发——幼孙、孙女、管家及两个家仆全数被土匪惨杀。——后来官府追查,只抓得了四个小土匪砍头示众。众怒也稍稍平复。但梁夫人并未被吓倒,她知道林藩既能买通官府又能买通土匪。她已整理出林藩犯下的九条人命案的全部状词,准备一有机会,便投官告状。
“两年前,京师任命了一个广州新都督,都督之下的别驾、长史、司马等官员也一应移人。林藩心怯,便带了几名贴身家奴及一群如花似玉的侍妾,偷偷乘船离开了广州城。——广州商号的一应事务则委派一个管家照应。梁夫人闻讯林藩逃离了广州潜来濮阳隐居,便随后也追来濮阳。——于是林、梁两家的官司终于打到了濮阳州衙。
“梁夫人到濮阳衙门,只能告林藩绑劫了她的孙子梁珂发。——梁珂发一到濮阳,天天便去林藩宅邸周围明查暗访。当他正掌握了林藩大量的犯罪证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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