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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一拍,喝道:“肃静!”又从容对方正道:“方班头,快将画像交吴峰一瞧!”
方正画像上认出女儿,吴峰更加局促不安,手足无措,但丁禕却如释重负,一身轻松。”
吴峰凝视画像,沉默不语。
狄公喝道:“你与此女有何瓜葛,快快招来!”
吴峰面色灰败,咬牙答道。“不招!”
狄公脸一沉,嗔道:“公堂之上,刑罚无情,不由你不招!”
吴峰定一定神,心一横,大声说道:“任凭大刑加身,筋骨断,体肤裂,也休想叫我开口!”
狄公怒道:“案犯吴峰,竟敢咆哮公堂,抗拒本官。左右,皮鞭侍候!”
众堂役闻命一声吆喝,二人褰了吴峰衣袍,另二人将他按伏在地,只等班头上前施刑。
(褰:读‘千’,撩起(衣服等)。)
方正苦痛万分,举目瞧狄公一眼,只是不前。狄公会意,心中暗暗佩服。方正乃一正直之人,惟恐一怒之下结果了吴峰性命,故示意他命别人执刑。
一堂役从方正手中接过皮鞭,狄公命道,“且罚重鞭二十!”
十鞭抽过,吴峰背上已是皮肉俱裂,流血不止,但他仍咬紧牙关,拒不招认。二十鞭打完,吴峰早已奄奄一息,昏晕过去。二堂役忙于他鼻孔下燃香熏醋,他连打几个喷嚏,又苏醒过来。
狄公说道:“你如此不识抬举,才吃此眼前之亏,若早早招认,也免得皮肉受苦!”
一堂役手揪吴峰头发,将他面对狄公。吴峰面歪眼斜,嘴唇抽动,牙缝中仍进出那两个字来:“不招!”
堂役正欲掌嘴以惩。狄公急止。心中寻思道,吴峰重刑之下不肯招认,其中也有缘故。他本官宦子弟,斯文书生,若再受刑,恐性命不保,不如以话引他,叫他开口。主意拿定,乃道:“吴峰,你聪明一世,怎地却糊涂一时?你与那姑娘之事,你不讲本县也并非不知!”
吴峰摇头不语。
狄公道:“离东城门不远,有座古刹叫三宝寺,你与白兰幽会庙中”
没等狄公说完,吴峰就忍痛跳将起来,摇摇晃晃指着狄公骂道:“如此,白兰姑娘性命休矣!到头来,是你这昏官坏了她一条性命!”
廊庑处看市的闲人闻言。一个个交头接耳,相顾诧异。
狄公复举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喧声渐止,只见吴峰瘫倒在地,泣不成声。一方正直立一旁,呆若木鸡,一副牙齿直咬得嘴唇流出血来。
狄公慢捋美髯,开言道:“吴秀才,事到如今,你只有将真情和盘托出才是道理。照你所言,本县将你二人于庙中相会一事说出后会危及白兰性命,若果真如此,均你之过也。你早该禀知本县休要将她名字和三宝寺相会一节在堂上提起。如今,她既成釜底游鱼,全力救她于水火,乃你义不容辞之责!”
狄公挨了吴峰一顿辱骂,心中并不生气。自思非如此吴峰就不会开口,那样一来,不但案子无法审下去,有关白兰失踪的重要的消息也就得不到了。故反以好言劝诱,引他说出实情。
狄公又命堂役捧来浓茶一盅,吴峰接过喝了,凄声道:“白兰的秘密既为全城所知,其性命已无法拯救!”
狄公道:“白兰能否得救,县衙自会作主。你且将事情原委本末细细讲来,本县自有权衡!”
吴峰定心想了一想,终于咬咬牙,低声说道;“如此,只得讲了。据云三宝寺乃当年天竺高僧所建。后因通西域之路改道,庙中香客稀少,香火不盛,故僧人自去,留下空庙一座。年月一久,庙宇失修,邻里劫掠,只落得个颓垣断壁,梁倾顶塌。但大雄宝殿中番僧所作五百罗汉巨幅壁画却完整无损,至今幸存。为寻求禅宗艺术珍品,小生遍访全城,偶见三宝寺壁画瑰宝,从此便常去庙中临摹作画。
“庙后有小花园一座,虽已荒芜,却是个好去处。尤在夜间,一池清水,一钩明月,煞是清雅幽静,因此常去园中纳凉赏夜。
“约二十日前一日晚上,小生多饮了几盅,心想何不趁此婵娟团圆之夜去那园中稍坐片时,也好去去酒气,散散心怀。小生刚在池边石凳上坐下,忽见一娉婷女子袅娜步入园中。”
说到此处,吴峰低下头去,堂内鸦雀无声。停了片刻,吴峰又抬起头来,说道:“她的出现。于小生犹如天仙下凡一般。月光下只见她丝巾罗裙,白如霜雪,似有沉鱼落雁之容,羞花闭月之貌,说不尽的齐整。走近她再一细瞧,却见她云鬓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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