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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镇时走得匆忙,什么都没带,衣裳都是后来在镇上购置的,没有多少件,至于随身物品更是简约,不过是些巾帕须刀之类,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凌绝心扫了一眼,不甚在意地道:“不必看了,缺什么的话,师父那里会有。”——这是从少年出远门时起就养成的习惯,倘若一时粗心,有什么东西准备得不周到,师父都能提供补全,并不会造成他的困扰。
拿起的梳子略顿了顿,轻轻地落到凌绝心的头上。辛如铁梳得很慢,根根乌发从他的指间滑过,便如这一头青丝是他十指的恋人,反复绕弄,痴缠不已。然而再深情的牵绊亦总有尽时,发丝终于在他的手上结成了髻,最后不得不分开。辛如铁怔怔地俯视着凌绝心的发顶,忽然心酸难耐,眼圈一红,忙半跪下来,给他穿上鹿皮靴子。
凌绝心让辛如铁服侍着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心满意足地朝桌上的铜壶更漏瞅了一眼,见还没到段淼平日送早饭来的时候,于是道:“不知师父昨晚情形怎样,我们不如过去瞧瞧?想必慎儿他们也已经起来了,我们顺便在那边用早饭,也省得淼儿再跑一趟。”
迟迟没听到回答,凌绝心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只见辛如铁背朝他站着,背影像是凝固了一般。
“弟弟?”以为他一时走神,没听到自己说什么,凌绝心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你说可好?”
“哥哥,”辛如铁终于有了反应,“我刚才到传薪轩中问候过,陆先生说,昨夜一切安好,我瞧他的精神气色也不错……”他微微地仰起头,“不过,你若是不放心,那就去看看吧。”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落在耳中显得莫名的脆弱。凌绝心微觉不对,正想说话,房门却恰在此时被轻轻敲响。辛如铁抢先开了门,把段淼让进来,凌绝心见状,也不好再提先去看陆真的话,再打量辛如铁,虽然神情无异,却总是若有意若无意地避开他的目光。凌绝心便隐约有些明白了,想必是自己着紧陆真,才让他又生不安。有心开解几句,却碍着段淼在场,于是笑道:“淼儿来得正好,我们正饿着呢,若你再来迟一些,我可就要跑到传薪轩中找吃的了。”
段淼呵呵笑道:“徒儿该打,竟让师父和辛庄主饿肚子,下次万万不敢了。”从食盒中拿出药膳粥和几样点心,在桌上摆好,又说陆真他们也都起来了,只等凌绝心二人过去会合。见他没有特意提及陆真的状况,凌绝心便知师父的确安好,心下大宽,拉着辛如铁坐下,柔声道:“趁热吃,一会儿就凉了。”
段淼道:“师父还有什么东西要我帮忙收拾的吗?”
“没有了。”凌绝心往矮几一指,“东西不多,就那两个包裹。”
段淼“哦”了一声:“那我帮师父先拎过去?”
“也好。”凌绝心点点头,“那等一下你也不用再来收拾碗筷,我们拿过去就是。”
段淼把两个包裹挽在臂上,忽然问:“那个风筝还带走吗?”风筝,指的自然是凌绝心当日做的那个“鸳鸳”风筝。
凌绝心想,这还用说,辛如铁把它当作宝贝似的,离开赵晴川的家时,病成那个样子,还不忘叫自己把它拿上,虽然带回来之后再也没有放过它,却把它挂在房中最显眼的位置上,不时取下拂拭上面的灰尘,显得珍重爱惜,又怎会不带?
岂知辛如铁竟然道:“不必了,你把包裹拿去就好。”
凌绝心一呆,顿时感到一阵失落,连嘴里的核桃糕都没有了味道。但转念一想,又觉释然:此番回谷,毕竟路途遥远,竹扎纸糊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压坏,携带着的确不方便。再说自己人都陪在辛如铁身边了,区区一个风筝他不再那般重视,也是理所当然。于是笑道:“这些鸡毛蒜皮的,偏你记得!快去吧,别妨碍我吃早饭。”
段淼吐吐舌头,告退而去。凌绝心装作不经意地道:“等我们回到谷里,也差不多要开春了,放风筝正合适。到时我扎个更大更好的,再跟你一起去放。”
辛如铁笑了笑,挟了块榛子酥放进他面前的碟子:“多吃些,要是午时恰在野外,得啃干粮的。”
“别只顾着说我,你自己也要吃饱。”凌绝心也给辛如铁挟了个芝麻卷。辛如铁看不见的时候,吃饭时要凌绝心照顾着,自不能和往常一样处处以凌绝心为先,但到病愈之后,便又恢复了旧日情形,最好的东西他总是流水价往凌绝心碗里放,往往要在凌绝心有了八分饱意之后才肯专心进食。当然,这时的凌绝心再不会只享受宠爱而毫无回报,他也会不时地给辛如铁布菜,敦促他多吃一些,每当此时,辛如铁总显得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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