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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幻的笑容不过是一朵昙花。
辛如铁从不知道陆真向来温和的声线可以冷酷至此:“你哥哥就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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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慎眼睑发青,段淼眼角泛红,二人候在床边,见陆真进门时齐齐站起,默不作声退到了一边。
跟在陆真身后的辛如铁,一步步地挨近,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陆真拉着他的手腕向床前一扯,冷冷地道:“我有没有骗你,你自己去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浓重的血腥气和药味,早已充满了鼻腔。辛如铁机械地伸出手,用掌底的触感来代替眼睛。他不愿意相信,此时毫无生气地躺着的会是凌绝心。可是,掌下那清秀的眉,挺直的鼻,分明属于他爱入骨髓的那个人。
他想他应该庆幸自己看不见那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上的刺眼血迹,不必用视觉上的刺激再给心头加上一刀。
辛如铁俯低身子,慢慢把脸贴到凌绝心的额头上。
颊上传来的温度,低得仿似失了生息。
“哥哥……哥哥……”辛如铁低低地叫唤,轻颤的嗓音比琉璃还要脆弱,似乎一碰就碎了。
段淼觉得他的表情无法形容,却足以让见者心碎。
然而陆真不为所动。“辛庄主,这下你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他眼里的怒火明明灭灭,闪烁不止,“你只需再这么不吃不喝个两三天,他就不是快死了,而是死定了。”
“辛庄主,”陆真冷笑一声,“你把你的性命看得贱如草芥,他却看得珍若拱璧。为了让你好起来,他这些日子里吃了多少苦头我也不必说了,单是这一次,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陆真的声音开始变得高亢:“你一句睡不着,他就像傻了一样往山上赶,巴巴地要给你找酡貉,也不想一下天有多黑,山有多大,连一个帮手都没叫上,自己就这么傻乎乎地找了一夜,折腾得精疲力尽。好容易叫回风的弟妹们找着了,也不肯歇上一阵,采药调香事事都亲力亲为,生怕别人一个不小心就把事情搞砸了。”
“你知道他是怎么受的伤吗?”说到激动处,陆真一拳重重地砸落桌面,“他身上有三处伤,每一处都是致命的!以为自己武艺了得,赤手空拳地去抓酡貉,遭难遇险一步不退,平日里那些机灵劲儿都被狗吃了!怎么就不想想,光拼蛮力,人怎么能跟野兽比?只要那酡貉再咬得重一点,他的脖子早断成两截了!”
想到凌绝心颈上动脉那个血如泉涌的伤口,段淼不禁打了个冷颤,再瞧瞧辛如铁的脸,马上就不忍地移开了眼。
“倘若说被酡貉咬中不能全算是他的错,那被慕容姑娘一钩撕裂了肩背,就全是他糊涂透顶、咎由自取!”破口大骂的陆真全无平素的风仪,“见他遇险,慕容姑娘出手相救,那一钩本是朝着酡貉招呼的,人家还会吝惜气力不成?酡貉死了就死了,香没了就没了,天山这么大,把它翻个底朝天还怕找不到第二只?偏他以为自己铜皮铁骨,该死的不自量力,竟敢……竟敢用身子挡了那一击!”
说到此处,陆真喉咙一堵,再次开口时已经哽了声:“辛庄主,你知道那铁钩底下折过多少性命吗……你哥哥背上那道伤,长达半尺,深近一寸,要是伤在正面,早就开膛破肚了!” 他既负了这“医圣”之名,不知见过多少鲜血白骨,但这一次看到凌绝心的惨状,竟眼前发黑,几欲昏厥。虽说是关心则乱,可那伤势也的确是非同小可。
眼看陆真就要掉泪,吕慎忙上前给他揉背顺气,一边低声劝道:“师祖,师父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太难过了。”
陆真伤感难禁,偏过脸,两行清泪终是滑了下来。他和凌绝心情逾父子,段淼知他这次是心疼得狠了,此时也没法相劝,只得默默地倒了杯茶奉上。
一时无人说话,屋中只余陆真压抑的吸鼻之声。辛如铁略显空茫的声音响起时,显得格外突兀:“那第三处伤呢?”
陆真拭了泪,冷冷一笑:“至于这第三处伤,就是我为什么说他的性命全在辛庄主身上了!他受了这两处重伤还不算,偏偏又掉进了一个陷阱!那陷阱不知是多少年前的猎户设下的,底下布满了带毒的藜刺。要在平时,再凶险的毒也未必就要了他小命,可这次、这次他失血过多,虚极之时外毒内侵……”下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师祖,还是让我来跟辛庄主说一下师父的情形吧。”吕慎叹息道,“辛庄主,人体五脏之中,肝主排毒,所谓‘毒发身亡’,往往不是因为毒的本身致人死亡,而是毒入人体后,肝脏会首先吸收毒性再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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