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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银票递到他手里。
“不必!”许庚身缩起了手,“家叔知道我这里的境况,寄了五百两银子来贴补我。再从实奉告吧,胜克斋那二百两,只在我手上转了一转,马上就又出去了。”
“既然如此,我不跟你客气了。不过……,”曹毓瑛再一次把银票递了过去,“我托你安排,同人中家累重,境况窘的,你替我量力分派。”
“好!这我倒乐于效劳。”
“拜托,拜托。”曹毓瑛又问,“令叔信中,可曾提到那几位大老?”
问到这话,许庚身坐了下来,告诉主人,京中亦正在发动垂帘之议,主其事的,似乎是大学士周祖培,他的西席就是近年崛起的名士李慈铭。周祖培请他考证前朝太后称制的故事,李慈铭写了一篇文章,叫做《临朝备考录》,列举了汉朝和熹邓皇后,顺烈梁皇后,晋朝的康献褚皇后,宋初辽国的睿智萧皇后,懿仁皇后,宋朝的章献刘皇后,光献曹太后,宣仁高太后,一共八位的故事,作为垂帘之议的根据。
“这好玩得很!”曹毓瑛笑道,“连《坐宫盗令》的萧太后也搬出来了!”
这样谈笑了一会,许庚身告辞而去。曹毓瑛吃过晚饭,点起明晃晃的两支蜡烛,趁着秋爽人静,兴致勃勃地把那道“谕王公百官”的密旨写成,斟酌尽善,重新誊正,然后亲自收存在从上海洋行里买来的小保险箱里。揉一揉眼睛,吹灭了蜡烛,望着清亮的月色,想象着那道谕旨,宣示于群臣时,所造成的石破天惊的震动,心里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尊严和满足。
第二天就是中秋。往年遇到这个佳节,宫中十分热闹,但时逢国丧,又是“巡狩”在外,所以一切繁文缛节的礼仪和别出心裁的娱乐都停止了。只晚膳特别添了几样菜,两宫太后带着小皇帝和大公主刚吃完,新从京里调来的总管太监史进忠来奏报:“‘太阴供’摆在如意洲,等月亮一出来,请皇上拈香行礼。”
第七部分慈禧全传(七)(18)
西太后近来爱发议论,同时因为与顾命八臣争执国事,已告一段落,所以也爱管宫中琐碎的事务,听了史进忠的话,随即皱着眉说:“俗语说的是‘男不拜月,女不祭灶。’宫里也不知谁兴的规矩,摆‘太阴供’也要皇帝去行礼?不通!”
东太后却又是另一样想法,“何必摆在如意洲呢?老远的。”
“跟母后皇太后回奏,这是打康熙爷手里传下来的老规矩。”
刚说到这里,小皇帝咳了两下,于是东太后越发不放心了,转脸向西太后说道:“在咳嗽,不能招凉,如意洲那里空旷、风大,不去的好!”
“不去也不要紧,”西太后很随便地说,“让史进忠代皇帝去行礼好了。”
向例唯有亲贵大臣才够资格代皇帝在祭祀中行礼,现在西太后轻率的一个决定,在史进忠便成了殊荣,他响亮地答应一声:“奴才遵懿旨。”然后叩了头,退出殿去。
“嗨,慢一点,慢一点!”小皇帝在殿里高声大喊;等史进忠回身走近,他很神气地吩咐:“给拿一盘月饼来,要很多个的那一种,赏大公主!”
“要四色的。”大公主又说了一句。
史进忠抬眼看了看两宫太后,并无表示,便即答道:“是!马上去拿,‘要四色的,很多个的那一种’,请旨,送到那儿啊?”
小皇帝现在也知道了许多宫中的用语,听得懂“请旨”就是问他的意思,随即答道:“送到这儿来,大公主要供月亮。”
小皇帝玩蟋蟀玩厌了,最近常跟大公主在一起玩,姐弟俩感情极好。大公主最伶俐,听得西太后那句“男不拜月”的话,马上想到拜月是女孩子的事,所以悄悄跟她弟弟商量,要一盘月饼,小皇帝十分慷慨,不但传旨照赏,而且指定要很多个。
这很多个一共是十三个,由大而小,叠成一座实塔似地,等捧进殿来,大公主非常高兴,回身向她弟弟笑道:“谢皇帝的赏。”
小皇帝笑一笑问道:“你在那儿供月亮?”
大公主很懂事了,不敢乱出主意,只望着西太后的脸色,她跟东太后在谈话,根本未曾发觉。于是双喜作了主张:“上后院去供。”
宫女们七手八脚地在殿后空庭中,摆好几案,设了拜垫,供上瓜果月饼,燃的却是白蜡烛,又有一个宫女,不知从那里找来了一个香斗,点了起来,香烟缭绕,气氛顿见不同。“这才象个八月半的样子,”双喜满意地说,“就差一个兔儿爷了!”
这句话惹出了麻烦。“那好!”小皇帝大声说道,“我要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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