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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何人,会有如此精细的针法,还对他如此了解?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请得动涵王殿下替她将东西送来。仔细想来,在这宫中能差动涵王爷的人,恐怕只有她——
蓦然,他手微微一颤,似是想到了什么,重新翻起那衣服的一角仔细看了看,恍然发现那个“均”字并非规规矩矩的“均”,边上的土却是换成了水。
果然是她!
他抓着手中的衣服,怔怔地站了良久都没有挪动一步,这才明白苏夜涵方才询问他娶妻之事所为何。
那个如水般柔和温煦的女子,很小的时候便经常给他送来许多东西,每一次都美其名曰是送给太子哥哥,可是却每一次都送两份来。她知道,太子与他的感情最好,只有两份的话,另外一份肯定是会给她的。
她是聪明的女子,然,太过聪明就会成为一种负担。
再一次看向苏夜涵离开的殿门,楼陌均只觉一阵疲惫,微微阖上眼睛,长叹一声,轻声呢喃道:“对不起,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走出东宫,再回身看去,这里如今就像一座空掉的宫殿,颇有荒凉之感。
静谧固然是好,但是太过僻静,就会显得死寂。
记得当初母妃出事之后,御衍宫也是像这般静谧,不,是比这还要安静,沉寂而又冰冷,像是寒冷的地窖,让人不敢靠近。
那段日子,睿晟帝重病不起,被送回紫宸殿休养,整个御衍宫里,除了几个对母妃忠心耿耿的宫人,就只有他和六姐,每日对着那一具放着冰贤妃衣冠的冰棺静静地跪着。
母妃去世之后,他和六姐便相依为命。虽然在这宫里有很多人听从他们的命令,然服从终究只是服从,而非出于真切的关心。在接下来的五年里,他从未笑过,他认为自己这一生再也不会有笑容,直到,在那一年睿晟帝的寿宴上,见到年仅八岁的衣凰。
她眼底的诡谲之色完全超出了她的年龄,那样的深沉却又神秘,颇有胆大包天的味道,竟敢当着众臣的面,向皇上开条件。她与他所见过的人全都不同,她超然,脱俗,出尘,神秘。
尤其是那相视的一眼,更是有万千狡黠的神色,就像一只得逞的小狐。
便向她养的那只狐貂一般。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畜生。
思及至此,他竟然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一想到她对着那只狐貂瞪眼的神情,活脱脱地一对子,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一个人也能笑得这么开心,看来七哥心情不错。”
一道清冽的声音迎头劈来,语气虽然听着有一丝戏谑,却无恶意。苏夜涵抬头一看,一道白色身影就在眼前不远处,离得这么近了他竟然没有察觉。
衣凰正迎面走来,对上他的目光,不由得撇了撇嘴,纤眉一挑,“怎么?我说错了?”
苏夜涵但笑不语,抿嘴沉沉地看着她,良久才突然吐出两个字:“小狐。”
“什么?”衣凰被他没头没尾的话说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胡?”
苏夜涵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看着你,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个东西。”眼看着衣凰雪亮的眼睛就要瞪起,他接着说道:“你方才去哪里了?”
衣凰指了指平秋宫的方向,道:“去找十三了,他在宫里走动的时间比我们多,我想让他多注意一下这两天宫里的动静。”
苏夜涵微微皱眉道:“你是指那个传言被逼疯的小宫女?”
“没错。”衣凰点点头道,“你不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吗?太子在牢中病重一事刚一传到皇上那里,东宫里的宫人就出事了,还是因为被太子害死的宫人。只怕,这人就在宫里,而且——”
她话音顿了一顿,抬眼看向苏夜涵。苏夜涵凝眉,疑惑地看着她,似乎猜到了她想说的话——
“而且,就在皇上身边。”
【六十】人生若只如初见
古往今来,祸乱宫闱之事并不在少数。
然,这一次,却让衣凰和苏夜涵心神不宁,不敢再往下猜测。
若是皇上身边之人,既有如此大的本事,又有如此做的理由之人,就只有后 宫中那几位地位较高的妃子,无非是除了冰贤妃的贵德贤宸四妃中的三人,以及有皇嗣的几人中最为年轻的一位,十四皇子苏夜澜的母妃靳妃。
可是这四人,贵妃娘娘对睿晟帝的感情众人皆知,深厚无比,即便她觊觎皇位,也断然不会做出伤害睿晟帝的事情来;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