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霰弹便在面前爆炸了。
等老排长他们三个爬起来,吕左和那个哨兵,早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
他们上前看了看,吕左仰面躺在一片瓦砾堆里,一口气也没有了。他那戴白手套的左手,还习惯地擎在鼻梁上,只是眼镜已经不见了,两只灰色的眼球,也被弹片挖了出来。
老排长象是要说句什么,不知为什么又没说出口。只弯腰把吕左的手枪拣起来,交给小司马;又把那哨兵的七九步枪交给了老卜头。他说:
“看,有些人就是这样,活着的时候,拚命整自己的同志,好象不整死几个,就显不出他革命似的!可整来整去,却反而把自己的命送掉了!嗨,小司马,老卜,这两支枪,早交到你们的手里就好了!”
“老排长!老排长!”
老排长说到这里,听到有人在远处叫他,便一溜烟地朝硝烟涌动的街巷跑过去了。他一路跑还一路喊着:“小司马!老卜头!东城吃紧了,你们快奔东城去吧!”
“轰!轰!”
“轰!轰!轰!轰!”
几颗炮弹接连在小司马的面前爆炸了。
他从卧倒的地方爬起来,一看不见老卜头,便跃身从烟硝火浪里扑出来,一个劲地朝东城跑去。
离东城城墙还有一段路,小司马就远远地看到,在几条桔红与深灰相间的云带背景下,在暗灰色的城垛口前面,站着一个脊背微微弯曲的高大身影。
他身后靠着一支步枪,两手紧握一把叉草的钢叉,把已经爬上城垛口的敌人,一个又一个地推了下去。
“啾!啾!”
“噝——!”
敌人的枪弹把土城的垛口,点下一排又一排小眼,掀起一层又一层黄土。
那个大个儿——老卜头,在蛛网般交叉的火力面前,直竖竖地站着,躲也不躲,闪也不闪,只顾用钢叉扠那爬上城来的敌人。
“噗——!”
敌人的重机枪一叫唤,就立刻在他面前的胸墙上,烙下了几十个枪眼。
小司马看到这种情况,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前去,一把将他拦腰抱住:“老卜叔!快卧倒!”
老卜挣开小司马的手,一面继续用大叉子去叉敌人,一面重复着嚷道:“为什么敌人打不中我呢?这些个笨蛋!为什么敌人打不中我呢?这些个笨蛋!让敌人打中总比被自己人打中好!让敌人打中总比被自己人打中好!”
“呯!——呯!”
小司马卧倒在他的身旁,把那支七九步枪从射击孔里伸出去,一枪接一枪地放着。
因为他长的小,所以乍一看去,他肩头抵着那支长枪,简直象扛着棵大树一样。
“老卜叔!注意隐蔽,敌人又在向你瞄准了!”
小司马一面不停地放着枪,一面大声叫喊着,那翻卷的硝烟,不时把他呛得咳嗽起来。
在敌人的机枪火力下,城墙的土垛口,一个接一个地被削平了。
小司马一只手扣七九步枪的扳机,一只手用力去拉老卜头那件老羊皮袄的后襟。
啊,他被关在土屋里好象有很长时间了,小司马在一瞥之间,忽然发现,他那件老羊皮的背后,已经被土屋的墙壁磨破了两块地方。
“你不要拉我!你不要拉我!”
这个大别山的农民,说话总是喜欢重复:“让敌人打死,我心里痛快!因为我是一个红军被敌人打死的。如果叫自己人打死,让我对家里人怎么说呢?可是,他们就是打不到我,我直条条地站在这里,他们都打不到我。这些马匪,怎么笨成这个样子!”
“呯!——呯!”
小司马一面抱着七九步枪向敌人阵地上射击,一面突然大叫起来:“老卜叔!快!敌人推着带轱辘的登城梯子过来了!一架!两架!三架!四架五架六架!……一共是十一架!都靠到城墙上来了!他们爬上来了!他们爬上来了!”
“呯!——呯!”
小司马继续射击着,他推大栓拉大栓的时候,简直象抱着碾棍打坠坠一样,累得直咬自己的嘴唇。
“不用着忙!”
老卜头一面慢条斯理地回答着,一面用他那象大别山里青冈树一般结实的两臂,艳稳地撑住钢叉,一见敌人快爬到顶上,就用钢叉把梯子猛力向外一推。
小司马从枪眼里看得很清楚、敌人的登城梯在老卜头钢叉的猛劲推动下,先是慢慢离开了城墙,然后,便直直地立在那里。接着,便向外倾斜,最后,便在马匪的一片绝望的号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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