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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怒了。
一卷羊皮纸在一个很普通的清晨送到了青城后山的一间小竹屋里。
一个人踏着晚霞而来。
这个人又随着朝阳离去。
在他离去时吹过的海风里多了平时不曾闻到过的血腥味道,在飘往海岸的细碎杂物里多了不少破碎的船板。
海盗再也没来过。
人们在欢笑中流着泪。
在远离海岸的一个偏僻的小岛上,几个身上贴着几块布片的人从海里拖出一张破败的渔网,兴奋的查看着比往多出一半的鱼里是否也多了几条不曾吃过的鱼;一个骨瘦嶙峋的人双手端着一只只剩下一半的碗从岩缝里接过几滴清水,伸了舌头添了一下湿润着干燥的嘴唇,然后小心的端着走向不远处一间只有一半顶的茅屋。
没了船的海盗便不再是海盗。
帝国的南方是一片连绵不尽的山脉。
山前不见头,后不见首。
飞燕不可渡。
故称燕山。
燕山两边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色,若是有人能够爬到燕山最高处绝对会在心里大声骂老天的不公。
山南边是一片荒漠。
风在这里从没有停过,卷起的黄沙弥漫在空中阻挡着人的视线,三丈之外就已经看不清楚。
一个人,一匹马在黄沙间急驰而过,在路过一个低矮的沙丘时,这人手中的长枪瞬然刺出扎进了黄沙中,随后又借力挑起,一只硕大的沙蝎在枪尖上无力的挣扎。一人一马又在黄沙中渐渐隐去了身影。
这里也生存着一群人。
他们在厚实的黄沙下寻找着可以喝的清水,他们寻找着一切能吃的东西只是想填饱空荡的肚子,但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困难,所以他们什么都吃,包括人。
他们在饥饿中渴望着一片能够生存的土地,他们仰望燕山顶的绿色渴望着山那边的生活。但是他们的马撞不破厚实的山体,他们的刀只能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一着浅不可见的痕迹。
他们看着燕山想哭,却流不出一滴泪。
燕山北边是一片绿色,似要滴水的绿。
燕山挡住了沙人的侵略,却也挡住了帝国扩张的步伐。
先帝曾在燕山脚下长吁短叹,最后黯然离开,只在燕山不远处的陌城里象征性的留下了两百士兵。
战场上也许两百人没有什么作用,但在这里,两百人已经显得有些多余。
陌城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村庄。
村不大,只有几百户,千余人。
村里人懒得给村庄取一个豪气的名字,比如斩龙、伏虎什么的。在和别人谈起的时候只是简单的称之为燕村。
村庄周围开垦出一些土地,但在最好的年岁里也没有什么收成,所以他们只能靠着燕山生存。
拿着用半生积蓄从陌城士兵手中换来的弓箭和陌刀在燕山里收割着大大小小动物的命。
他们想要活,所以它们注定不能活。
村子有一千多人,想要养活这么多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村中成年男子平时都会隐藏有燕山的各个角落,猎杀几只动物,寻找甘甜味美的水果,挖着无毒的野菜,直到随身带着的布袋里再装不下任何一样东西,他们才会心满意足的从燕山离开,回到温暖的屋里,抱住一个能让他们感到温暖的人。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会碰上些个千辛万苦翻越燕山的沙人。弓箭举,刀乍寒,轻松的割下早已经累的疲惫不堪如同活靶子一样的沙人的头颅,笑呵呵送到陌城士兵手中换成他们想要的东西。好运的士兵也会笑呵呵地提着沙人的头颅换成军功,希望早日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若是有用不上的东西就拿到陌城里换些碎银,而后进入有些陌生的店铺买些盐巴之类的必须品,如果银钱足够还可以给那个时常倚门相望苦苦相盼的人添一套新衣裳,换得她几分灿烂的笑容。
如此就已经满足。
和很多故事一样,在一片美好里总要多出一些煞风景的事情。
燕村里有一个人,一个很普通的人,除了力气大一些,身体硬一些,老婆比别人的漂亮一些,女儿比别的人可爱一些,其它地方与帝国所有的底层民众没有什么不同。
但正因为他跟别人不一样的几个地方,所以他每次的收获都会比别人多一些,出山的时间也会比别人早一些。
当他再一次从燕山走出来的时候,心里正美美的盘算着这次的收获。这次的运气不错,多打了几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