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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的真相告诉你,是因为你是一个大人,要镇定地接受事实!’
他自己反倒比我镇定,但是我却实在没有法子镇定得下来,我现在也很难记得我又做了些甚么,我只记得自己大吵大闹了一场,不如骂了多少难听的话,而当我实在太疲倦的时候,我睡著了。”
博新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他伛偻著身子,双臂搁在膝上,双手却掩住了脸,好一会不出声。
我也不忍心去催他,因为他的经历既然那么可怕,总得让他定定神,再继续向下讲去。
过了好一会,才听得他又道:“当我睡醒的时候,我仍然在三楼,我父亲的书房中,一切好像并没有甚么不同,但是当我看到了我的父亲时,我却又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又小了一半!
从那天起,我不断逼著我的叔叔,要他设法,使我父亲恢复原来的大小,他也不断地操作著他带来的那一具小小的、不知有甚么用的仪器,可是,事情却一点也没有改变,我父亲每天缩小一半。
当我父亲缩到只有一吋长短的时候,这家伙才说,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他还企图推卸责任,说那不是他的错,是我父亲自己愿意的,因为我父亲明知道他的那只狐狸的事情。
我那时,还是第一次听他提到那只狐狸,那时我已经伤心欲绝了,哑著声音,问他,那只狐狸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说:‘我曾使一只狐狸回到过去,但是当我使它又回来之后,它就每天都在缩小,情形就像你父亲现在一样!’我问他,那只狐狸现在在哪里,他取出了一个标本片来,叫我在显微镜中去看那只狐狸。
当我在显微镜中,看到那只只有细菌般大小的狐狸时,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支持下去,我昏了过去。
我醒过来时,我叔叔已向我宣布,父亲自杀了,他决定好好保持父亲的尸体。”
博新讲到此处,长叹了一声。
我忙问道:“你当时一定又伤心,又愤怒了?”
博新苦笑著,道:“并不,连我自己也出乎意料之外,我当时居然很镇定,也没有发怒。我事后回想起来,才知道我为甚么镇定,因为死亡并不算甚么可怕的事,每一个人都有死亡,然而,每天缩小一半,直至永远,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听得博新那样说,我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的确,那实在太可怕了。
博新道:“我叔叔一直住下来不走,我支走了仆人,你们一直只当那屋子只有我一个人住著,其实,是两个人,我和他。”
我问道:“那么多年,一直如此?”
博新点头道:“一直如此,我在开始的一两年,心中总是十分恨他,厌恶他,甚至连看都不去看他一下,由得他一个人,蛰居在三楼,可是渐渐地,我却发觉他……发觉他……”
博新在犹豫不决,像是不知道该对他的叔叔下甚么样的判断才好。
他又喝了几口酒,才道:“我发觉他……实在是一个极其出色的科学家!”
我道:“照你所说的情形来看,他显然已突破了时间的限制,可以使人回到过去。”
博新苦笑著:“是的,这一点,我也不得不承认,那天晚上,你们在讨论著科学幻想小说的题材,讲到了宇宙间的一切,不断在扩张的事,我的心情如何,你可想而知。”
我点头,表示明白他那时的心情。
博新又道:“我知道我叔叔在前一天离去,所以我一时冲动,就带你上三楼去看那可怕的变化,但事后,我却十分后悔,因为那实在是极其骇人听闻的事,绝不能公开。”
我自然也可以想像得出,像那样的事,如果公开的话,会引起甚么样的混乱。
人类的知识是渐进的,一点一点在进步,虽然进步的幅度愈来愈快,但仍然不是跃进的,而博新的叔叔,却超越了人类的知识不知多少年,他会被人目为疯子,甚至被人目为妖巫!博新又道:“恰好,那天晚上,你走了之后不久,我叔叔就回来了,我将你的事和他说了一遍,他和我合力,将书房和储物室对调,我们自然没有进行得那么快,你第一次偷进来的时候,我叔叔是知道的,他几乎想将事实告诉你,你看到他曾伏在桌上写字,是不是?但是他却不知该如何下笔才好,是以终于又没有写,而你所得到的,自然不是那细菌大小的狐狸。”
我点了点头,我自然记得那天晚上的情形。
博新继续道:“当你又一次前来时,对调工作已经完成,所以你查不出甚么来了!”
他讲到这里,静了很久,我也好一会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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