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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这种甜腻带着凉意的糕点。
铁栅拉开,缓缓坐到精心铺垫的石床边,弥夜轻轻将苍白脸颊上一缕青丝掖于耳后,低下头在夏倾鸾耳畔低语:“晴烟,该吃饭了,这样下去你会坚持不住的。”
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夏倾鸾没有一点回应,而弥夜不急不恼,放下食盒拿出陶碗,里面净水荡漾出圈圈涟漪,清澈无尘,纤细指尖蘸着水慢慢润过她干涩的唇。
起初她以绝食相抗几近死地,然而就在以为可以解脱时,冥冥中仿佛又听到那些生死誓言,字字清晰,如同那人就在身边轻语。既是要为他活着或者死去,总不能在这种无人知道的地方往赴黄泉,异梦石,墨衡剑,就算再无续前缘,至少让她完成最后的心愿,把亏欠他的东西尽最大可能弥补上。
为那个曾许她天下为媒、江山为聘的男人挣扎下去,就算死也要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不想再互相猜忌伤害,这便是夏倾鸾想要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尽管,他未必需要。
听得有人叫娘亲名字,虽有些朦胧却是知道,弥夜来了。
她不清楚在弥夜的记忆中阮晴烟和萧倾鸾究竟是什么关系,可他似乎将二人混为一谈了,时而叫她丫头,时而叫她晴烟。也许是源自师父的错乱吧,前半生时常在心里叫着娘亲的名字,而后照顾她时又总淡淡地叫她丫头,可在他眼中二者却是相同的,不过是透过她的面庞容颜追忆着那个他默默相守数年依旧痴心不改的倾国名妓。
“慢些,别扯了伤口。”在弥夜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艰难坐起,左肩火辣辣的疼痛盖过一波波袭来的困顿疲惫,细眉微蹙,脸色又差了一分。
之前她硬撑着想要用赤情弄断玄铁栅栏,不想以大漠人特有冶炼方法融进其他金石的铁栅竟会那般坚硬,几经努力虽是切断了一根,却在断掉的刹那收不住力道,硬是带着赤情柔韧锋利的弦在自己左肩留下深可见骨的一道伤痕。
见她并未睡着,弥夜急忙端出饭菜放在床上,细心地试探冷热后舀起一勺清汤递到夏倾鸾口边:“先喝些汤。”
与往常一样既不躲避也不配合,眼神麻木的女子不发一语任他费心照料,略用了些饭菜后又一头扎倒在石床上,枯瘦憔悴如同失了大半性命。
总比她绝食等死好。
收了食盒后弥夜犹豫片刻,从甬道重捡起一段灯芯送上石室顶的琉璃盏内——她很讨厌光亮,每次等他一离开石室就会想办法弄熄仅有的光源,致使他每次来时都要重新点燃或者干脆借用甬道照进的黯淡光芒。
光线好了一些,看过去她的脸色却更加苍白。
“到底什么人能让你这样不顾生死也要回到他身边?”弥夜低沉问道,虽然明知得不到回答。
精绝祭司擅长占星术,可那毕竟是粗略的天启,若让他指出引导夏倾鸾主命星走向湮灭消亡的人究竟是谁,于他可以说是绝答不出的。自伊图那里传承的记忆只到她儿时,苦苦思索期间也只有万俟皓月一人曾让她牵肠挂肚,但很显然,偶尔从她意识不清的呢喃中唤出的并非这个名字。
她的命格十分强硬,普通人绝对无法在她生命中停留太久,那些划过主命星的淡薄轨道很少会发生交错,只有那一颗明亮过于耀眼,大有倾覆天下祸乱一世之势。不,那颗星已经影响了大片天幕,想来中州局势早已因此人波涛汹涌,而他也定然傲视一方,因此才能星轨交错并险些将她逼入绝境。
非世之英雄便是乱之枭雄,命格缭乱却大有逆天改命之相。
目光掠过白得过于冷清的纱衣,见指尖那片污浊血迹时,弥夜心蓦地一沉。
他最怕的,就是她毁伤自己。
“只要你不提离开之事,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懂吗?”握住冰冷手掌传递体温,等她的手终于有了一点点温度时,他俯身,吻过她耳垂微凉。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逃离既定宿命,你的双眼看不见那片星轨,它已经走到了终结。”说出来是否残忍,弥夜不再去想,如果她一直这样状态,只怕不被那人带入消亡也会自己杀了自己。沉重吐息,数十年孤独压抑一丝丝抽出:“我不会再眼看着你死去,就算拼尽所有也要改变这命运。晴烟,忘记那个人,忘了他你才能活下去!”
可是,如何忘得掉?
带着一身清冷与霸道强行闯入她人生的人。
“我宁愿……死。”空洞目光盯着石室顶端那一点摇曳灯火,闪过刹那决绝。
第三章 湔裙梦断续应难
三月的兰陵风起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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