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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当真?”谢宜华望着纤薄莹透的窗纱,不由笑道:“迎春阁住的不是杨氏姐妹么?昨儿两人服侍皇贵妃娘娘,很是妥当,想必合了皇上的心意,再过去问询几句也不奇怪。”
新竹颇不以为然,撇嘴道:“话虽如此,也不见得是真心惦记皇贵妃娘娘,不过知道皇上在泛秀宫,赶着过去讨好罢了。”
“倒也怨不得她们,谁不为自己的将来着想,盼着能多让皇上待见一些呢?若单是如此也没什么,只要她们不是口蜜腹剑、暗里藏刀,又何必言语嘲笑别人?”
“娘娘的话也不尽然,若说不盼着皇上的人”
新竹一语未了,门外又有小太监隔帘禀道:“娘娘,皇上新下旨意,册迎春阁杨氏才人为婕妤,即日迁往泛秀宫侧殿知秋堂居住。奴才请娘娘示下,是不是备一份贺礼送过去?”
这道旨意未免不仅太快,而且也太奇怪。谢宜华细细想了想,大致猜到几分,于是问道:“迎春阁原先有两位杨才人,说清楚些,到底是哪一位册了婕妤?”
“仿佛听说是姐姐,眉心有朱砂痣的那位。”小太监略顿了顿,又悄声道:“底下还有人说,昨夜皇上去迎春阁时,夸过杨婕妤夜晚颜色好,眉心的那点朱砂痣更妙。如今大伙儿悄悄起了个诨号,叫朱砂美人呢。”
“好了。”谢宜华出声将其止住,正色吩咐道:“别宫的人说什么由得他们,不过凡是锺翎宫的人,都不许私下议论此事,违者一律重惩!你先去预备给杨婕妤的礼,顺便将话传于众人知道,去罢。”
新竹跟着她进了寝阁,小声问道:“娘娘,皇上是看上那杨婕妤了么?”
“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虫,怎么会知道?”谢宜华对着铜镜整理妆容,心中觉得诸多事情乱糟糟绞成一团,静了一会道:“今日天气看着很不错,我们出去走走,稍微透一透气也好。”
“是。”新竹手脚利索,取上一柄六菱花扇跟随出殿。
泛秀宫和锺翎宫并列西六宫最前,两宫相距十分的近,谢宜华不愿从正门出入招人耳目,索性自后门择了条小路前往。宫中素来喜欢遍植树木,宽阔密实的碧绿枝叶舒展开来,浓郁繁盛,将地上小径遮得严严实实。一路上清风徐徐不断,加上此时月份还没有入夏,因此走在其间,还能隐隐感到一阵阵清凉之意。
不远处似有彩裙宫衫飘动,谢宜华看着有些眼熟,只一时想不起是谁,遂拉着新竹往花篱后躲了躲。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近,左侧的披金缠枝芍药纹宫衫丽人正是朱贵妃,旁边跟着一名珊瑚色云裳少女,虽然装束简单,那含苞欲放的灼灼少女风华却夺人眼目,正是四公主的伴读杜玫若。
谢宜华觉得匪夷所思,不知二人何故走到一起,看她们来的方向,大约是一并从淳宁宫出来,似乎正要前往御花园而去。原本也想要去御花园,此时不得不止住脚步,只听朱贵妃气呼呼道:“什么晚上颜色分外宜人,那不是狐狸精么?”
“娘娘先别生气,不值得呢。”杜玫若低眉敛目,声音亦是柔和温婉。
二人自花篱前面经过,渐渐走远过去。谢宜华虽然心内诸多疑惑,却也不好追上去听个究竟,心下更没兴致再闲逛,于是又领着新竹返回锺翎宫。新竹取了凉水兑上木樨花露,蹲身放在小几上道:“娘娘,今儿的事可真是奇怪呐。”
谢宜华躺在青藤长椅上,想着自皇贵妃一病以后,便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控制,宫中已经暗地滋生出许多苗头,不少人都开始蠢蠢欲动。那杜玫若虽是四公主的伴读,可也是当朝右丞相的女儿,实在犯不着去巴结讨好朱贵妃,到底是有什么心思呢?再者,她又不是宫中的妃子,何苦如此委屈自己?
妃子?谢宜华猛地一惊,眼前晃过杜玫若的照人殊色,想起先时与皇贵妃闲话,偶尔间曾提过一句,那是一个极聪明敏透的少女。难不成,如此想着,未免觉得自己太过多心了。只是不论怎么说,杜玫若都没理由与朱贵妃相熟,看着二人并肩言语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迷惑不解。
谢宜华端起木樨花露饮了一口,摇头叹道:“从前看皇贵妃娘娘打理六宫时,也不觉得事情如何多,如今只是帮着分担一些,竟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新竹蹲在小杌子上捶腿,不以为然道:“娘娘别太操心,理得她们呢。”
谢宜华不想再多言此事,遂阖上双目养神,大约是晨间起的太早,不一会便浑浑噩噩睡过去。待到醒来将近正午,明艳艳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身上微微发热,于是拣了六菱花扇摇道:“新竹,沏一盏凉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