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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切的结合点之一。除了附近发现过规模宏大的汉代垦区,发现过重要庙宇群和烽燧外,凡探索楼兰/罗布泊,往往以米兰为其支撑点。几年前,彭加木率科学考察队进入罗布泊腹心地带时,就把大本营设在这儿。就在大致同时,著名的日本作家井上靖也专程来米兰圆他的“楼兰梦”。斯文·赫定、斯坦因这些外国探险家进入罗布泊,都是以北面的阿提米西布拉克——六十泉——和南面的米兰(当时译作“密阮”或“磨朗”)为基地的。斯坦因就是在米兰寺院群中的一个庙宇(“磨朗大寺”)发现了震惊世界的“带翼天使”壁画。
不管怎么说,当我来到米兰时,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楼兰王国已覆灭十几个世纪。河岸古堡并不比风蚀的“雅丹”更引人注目,而所谓丝绸古道,也已弃此它往。那条依稀可辨的古道,已经有很多世纪没有走过要求臣服或结盟的使节,没有走过“应驮白练到安西”的商队,没有见到过为烽火燃着的晚霞,为狼烟唤醒的黎明……本世纪30年代,国民党政府曾拟议重开“丝绸之路”,其中包括修筑自敦煌经米兰到和田、喀什的交通线。本世纪70年代,在修筑第二条兰新铁路的总体设想下,曾准备勘测经青海路过米兰到塔里木的铁路线,直到目前,这些设想都没有付诸实施。是因为历史与现实隔得太远,还是因为人们找到了历史与现实的新的结合点?
应该承认,让一个更丰富生动的楼兰走进现实生活的,是探险家们。探险家们长达一个世纪之久寻找楼兰王国、再现楼兰古史的努力,正是楼兰/罗布泊历史上最精彩、最有魅力的一章。历史是为未来一代写的,而探险家们,则是在艰苦困顿中寻找一条由过去通向未来的坦途。正因为在我前面已经有了探险家们在罗布泊地区的发现,当我站在米兰古城的制高点时,才得以与那单调、枯燥、死寂的荒原古戍一起,走进了恢宏阔大的历史场景……
一、荒原情结——斯文·赫定的发现(1)
新面孔出现在喀什噶尔外侨社交界
1894年炎热的初夏。新疆塔里木地区首府喀什噶尔外侨社交界,出现了一个新面孔,他就是因考察波斯及俄领中亚而小有名气的瑞典青年斯文·赫定。开始人们不怎么注意他,谈论的中心是以杜特雷依为首的一支法国中亚探险队的命运。赫定原也没有打算在喀什长住,这儿只是他此行西返的起点,他很快就要离此而去。
杜特雷依受法国公共教育部指派,组队来中国探险,预定在新疆、西藏等地工作3年。但自1893年夏天离开于阗(即今于田)县城,此后一年间音信全无。各种传闻早已不胫而走,或说他们受困于长江江源的雪崩,或说他们早已为藏民缴械成为阶下之囚。他们的目的地,是青海三江源地区,这不是秘密。青海三江源与塔里木相隔虽然不远,可那种间隔就是“天上人间”了。没有准确的信息,没有获取信息的渠道,杜特雷依(护照上的中国名字叫“吕推”)和他的探险队已经蒸发成天上的虹霓。当救援这支不幸的探险队的行动开始付诸实施时,斯文·赫定作出一个改变其一生命运的决定:取消折返西行的计划,参与救援杜氏的行动。这一看似草率,实含深思的转折,使斯文·赫定的名字从此与中国紧紧结合在一起,再也不曾分离。
当一切准备就绪时,一个更耸动视听的新闻震惊了喀什官私各方:
杜氏的助手格伦纳特与其维吾尔族雇员帕皮巴依等历经九死一生,回到喀什,而杜氏本人则在一次激烈的枪战中,被当地居民击伤腹部,掷入长江源头通天河的激流。出事地点唐布达,是青海三江源一个人所未知的小村落。
走进“死亡之海”的驼队
杜氏已不需要求援,但斯文·赫定却因之对新疆、西藏的广袤荒原产生了“恋情”,决定从头开始自己在中国的探险,并于1895年2月17日——他30岁生日前两天,离开绿洲,走进“进去出不来”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与其他探险家迥然不同之处是,他是从九死一生的“死亡之旅”开始自己的探险生涯的,这次,其遭际很快就表明,需要救援的正是他自己。他的驼队和雇员几乎都葬身于沙海,仅以身免的斯文·赫定于和田河获救。只是稍作整顿,他又开始了新的探险。他发现了丹丹乌里克、喀拉墩等著名古城,并第一次由南向北越过塔克拉玛干,抵达漠北的塔里木河。1896年3月,他到达塔里木河下游的罗布泊地区,4月19日抵达著名的罗布人渔村阿不旦。当地渔民都用一种叫“卡盆子”的小舟下湖,那是用一棵巨大的胡杨掏空制作的独木舟,其形制之古,可以上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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