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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弼的路
黄文弼先生是我自幼就熟知的西域考古学家,我长期以黄文弼后继者自视。
此前我们提到过,斯坦因为超越斯文·赫定,选择了更具挑战性的自北向南横贯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走向,即从漠北沙雅直切向漠南于阗绿洲。而中国学者黄文弼,不但在二三十年代之际几乎踏查遍了环绕塔里木盆地的古迹,而且,他还曾于1929年春天,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下,以远远不足以与斯坦因相比的设备与物资基础,果敢地从沙雅向南,走进了“进去出不来”的无边沙海。他在沙雅南行的出发点、支撑点,即是塔里木河古老的津渡齐满。实地考察齐满,寻访先行者的足迹,是我倾心已久的一大愿望。
早在此前一千多年,西行求法高僧法显,就曾由塔里木河直穿大漠,抵达于阗(即今和田市)。《法显传》概括此行,说:“行程中无居民,沙行艰难,所经之苦,人理莫比。在道一月五日,得到于阗。”而在法显西行的5世纪,塔克拉玛干沙漠并非像今天那样广袤、荒凉,克里雅河几乎已能拥抱塔里木河,而大漠腹地喀拉墩等地,还是人类的“桃花源”。到黄文弼横穿大漠时,条件已恶劣无比。他先在沙雅县境,对塔里木河南岸广大荒漠作了踏查,一再发现沙中的干河、古道,最后,以一个月零6天的时间,终于大致沿和阗河抵达了和阗。其中“在荒寂无人的大沙漠中计行一月零三日,辛苦备至”。与高僧法显的“在道一月五日”,“所经之苦,人理莫比”恰好可以做对照。 。 想看书来
七、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成员在和阗的工作(2)
在横穿沙漠时,黄文弼得出“塔克拉玛干沙漠是好走的,又是难走的”这一结论,并预期能第二次穿越它,这第二次将是自西南到东北,“拟走一斜行道”。面对沙漠死界的挑战,居然冷静从容以待之,颇见探险家、考古学家的胸襟、气度。此行一开始,他是先自塔里木河南岸向上游攀升,然后沿时有水、时干涸的和阗河,抵达玛札塔格。黄文弼是第一个考察玛札塔格及其戍堡的中国学者。
在这次行程中,黄文弼始终关注古代沙漠、河道的变迁,这是前人从未着意的。他在行程中写的日记,是与此有关的重要资料。
在和阗,黄文弼又作了大约一个月的重点调查,其中包括达莫沟、阿克斯皮力、买力克阿瓦提、约特干,并沿克里雅河寻访了喀拉墩古城。有关成果,都已写入《塔里木盆地考古记》。
安博特历险记
黄文弼此行是作为中瑞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的考古学家身份,专门从事考古发掘与调查的。而一个晚些时候参加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的瑞典科学家尼尔斯·安博特,也于30年代初期,在和阗作过学术调查。
安博特进入塔里木盆地时,南疆已处于战乱当中,马仲英打进南疆后,又受挫于喀什城下,而和阗一度脱离省府而“独立”。安博特曾在后藏的阿里地区作天体物理学考察,但到1933年初夏,与设在北平(即今北京市)的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理事会及团长斯文·赫定失去了联系。
经过几个月的寻找,情况越来越不妙,赫定派瑞典籍团员那林(著名地质学家)去新疆寻找安博特。那林出发时,向赫定借了一只金戒指,那是1926年12月,后藏法王班禅额尔德尼送给赫定的礼物。他们都希望这只戒指会带来好运。
6月7日的午夜,一封电报送达赫定在北京的寓所,那是受托打听安博特下落的瑞典传教士罗别林茨打来的,而罗氏是瑞典驻喀什噶尔传教团的教士之一。赫定急不可待地拆开电报封套,出现这样一行电文:
安博特在和阗,平安。近日将经印度返回。罗别林茨。
赫定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但考虑到和阗此时的特殊形势,他不禁又为安博特产生了新的担忧。
南疆战火方殷。1933年2月15日,和阗人穆罕默德·伊明在墨玉县暴动,很快占据和阗地区,并自称“和阗王”。伊明不满足于称霸漠南,一再力图把势力伸向西方的喀什噶尔。在这种情况下,安博特怎能安然无恙地从战乱中全身而归呢?
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不愧是个“游动大学”,其中外团员,个个有处变不惊,独当一面的能力。早在1931年,安博特就在和阗做过考察,这回重返和阗,已物是人非。为全面了解情况,他曾专门拜会过伊明,并得到可以在和阗地区从事学术研究的许诺。安博特竟意外得到了考察昆仑山区的机会。能对昆仑山作地形测量并作植被调查,一直是许多探险家梦寐以求的。1933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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