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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而言,回答尼雅为什么被居民放弃似乎为时过早。
不速之客
来到这似乎马上会“复活”的遗址,斯坦因激动得夜不成眠。他在其通俗报告《西域考古记》中这样描写对遗址的感观:
近旁一座花园的布置显得甚为清楚。至今尚可看出排成小小的方形,并围绕着两边的林带的露出地面8~10英尺的白杨树干。直到目前,疏勒和克里雅当地居民的花园仍是这样的格局。我曾在两道平行的芦苇篱笆之间走过,那条小路至今仍是一条乡村的道路,同17个世纪以前完全一样。这足以引起人异乎寻常的感觉,使一切时间观念都已泯灭……我的挖掘人还能很容易地辨认出那种在道路两旁的白杨树以及桃、苹果、梅、杏、桑等果树,因为这些都是他们家园中的常见之物。
再次来尼雅,斯坦因除佉卢文文书,还发现许多汉文木简,同时在某个房址里见到两具僵硬的鼠尸。老鼠显然是在尼雅放弃若干年之后的闯入者。在遗址范围内,有大致完好的蓄水池,甚至在尼雅河一条干河岔上,还有一条长达90英尺的木桥!难怪斯坦因竟产生了如同来到为流沙湮灭的“庞培”之感。庞培是古意大利斯巴达克时期的古城,后为火山所掩埋。上个世纪,考古学家竟从千年的火山灰下发掘出一个完好如昨的庞培城。此后,“沙埋庞培”成为尼雅的代名词。
日落时分,斯坦因独自站在古尼雅河岸的高岗上,巡视这一大片谜一样沉静的古迹。他恍然又觉得这里是失事海船搁浅的海滩,水手们早已弃船亡命而去,只有樯橹犹存的沉舟,仍然不向大海低头告饶。
发现大批佉卢文文书,毕竟是此行最大的收获。晚上,他独在帐篷内不能入睡,气温已低达…41℃,但他的心中却仿佛开了锅,双手捧着冰冷的木简,就像捧着一块炭火。他判读出一些木简是楼兰王写给当地——精绝——行政长官索没阇迦的诏书,他的梵文底子给了他极大的帮助。他喃喃自语,仔细审视木简。哦,他已成为这些官方文件的持有人、发现者,而当年颁发敕命、为契约“断绳”作证、驻守一方的主人们究竟在什么地方呢?帐外东方即白,那是不是另一个历史的“轮回”重新开始了呢?而昼夜未息的篝火,是否昭示人类文明的火光将重燃于此?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捕捉幻影——斯坦因与楼兰(8)
由于冬季宜人的晴日即将结束,春天暴烈的“喀拉布兰”——黑风暴即将席卷大地,使本已弄清轮廓的古迹面目全非,斯坦因只得作离去的准备。这也许是他一生最重大的发现,他整日徘徊在遗址的一条条小路上,尽可能地领略这曾孕育了古楼兰文明的大地、天空与气息。有时他甚至产生了要推开某个紧掩的门扉去做一次不速之客的念头,又有时他会感到即将有当地居民突然从小巷一头探出身子,询问他来自何方,来此有何贵干!
这种错觉也许能归之于历史感。产生它只是因为与历史贴得太近。
喏,这一片房舍房前苗圃成荫,屋后果园错落,一些勤劳人家用芦苇、茅草和红柳、胡杨树树枝编成的小小院墙还仍然固守在原地,而那些浮沙积起的一隅,必然还有一道牢固的防沙带。可以说,历史上塔里木人家园应有的一切,这里都原封不动地保持着,而只缺人群特有的生活气息,人给自然带来的负载,和人与人之间因社会交往而产生的温情脉脉或剑拔弩张!
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发现都与创造同样激动人心,而且令人难以释怀。每当想到即将离去,斯坦因就夜不安眠,食不甘味。在此后的《沙埋中亚废址》中,他写下了自己对尼雅的感受:
再到什么地方,才有可能使我再次漫步于恺撒统治着罗马、而希腊文字刚从印度河畔消失时栽下的杨树与果木之间呢?
当他的驼队终于启程返回尼雅绿洲(民丰县城)时,他似乎没意识到从尼雅遗址到尼雅绿洲这一百多公里路,实际蕴含着从上古跨入20世纪这一绝世里程。
上路后,又在一个高大沙包背后偶然新发现了遗址一角,显然,他见到的尼雅遗址潜藏着许多秘密。斯坦因认真地表示:“现在再见了,但这绝不是永别!”
就像汉唐罗布泊北岸的楼兰古城之于斯文·赫定一样,尼雅遗址对于斯坦因的探险生涯也如同攸关性命。可以说,关于楼兰国的秘史,关于楼兰民族的践祚,没有哪儿能比尼雅遗址提供更多的细节。有了尼雅遗址,楼兰才不仅是夹在两个大国间无以自处的“小可怜”,楼兰古史才像一切历史一样,含有永远也读不完的内容,而那令人无比神往的历史轶事,才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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